她拿着那畫像走到了殿外一處石築的台階上坐下，細細的看了起來。看着看着，便忽然覺得，北辰和天君好像都藏了什麼讓人不得而知的事。不過北辰，他或許是真的忘了——

她看得入神，連每日天上一鳴的嗡鳴聲都沒聽見。不知過了多久，身後一道聲音忽然道：“小殿下，這是在想什麼？”

閻小六下意識地便回答道：“自然實在想這畫上之人是誰，你們天界的神仙真是好生奇怪，都喜歡畫一些無臉的畫像。”

說完，她突然覺得不對，趕緊擡起頭，欣喜地道：“北辰你回來了。”

忽然出現在她身後這人，不是北辰，還能是誰，時隔太久，她險些忘了北辰的說話聲。

北辰笑了笑，道：“先生除了我這裡，還在哪兒看見過沒有臉的畫像？”

閻小六道：“天君的寝宮。”她怕北辰會誤會，解釋道：“先前天君派人叫我過去，跟我說我爹爹回了鬼界，我從他宮中出來時，就無意間瞧見了。”

說到這，她稍加思索着道：“說來更是奇怪，我明明從未見過天君宮中畫像上的無臉人，可是我卻覺得那人十分的眼熟，每次回想，都覺得他宮中畫像上的那人好像是我爹爹。”她話音一轉，問：“北辰你覺得呢？”

誰知，北辰聞言，卻道：“抱歉，我并沒有見過先生說的帝君宮中的畫像。”

閻小六道：“你沒見過？”

北辰道：“是。”想了想，他又道，“不過，從前我曾聽聞過一件事。”

閻小六靜靜地等候下文，他繼續道：“千年前，帝君不知因為什麼事，突然離開了仙界，待到他回來時，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就将自己座下的一衆小神官都換了。那些神官之中，有男神官，也有女神官，當然也有一些平時侍奉打掃的小仙娥。但是自那以後，帝君宮中的内裡，就很少有人進入過了。”

閻小六道：“這是為何？是那一種小神官都做錯了事，所以被貶了？”

“那倒沒有。”北辰道：“我聽人說，那些小神官好像是在帝君不在時，不小心碰了帝君宮中的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可那東西卻沒壞，他們那群人這才因此受了罰。至于那東西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我曾問過帝君宮中的松竹，他也不知道，不過他猜測，那東西可能是一幅畫像，帝君宮中最寶貝的，也就是帝君手中的一幅畫像了。但具體是什麼畫像，他也沒見過。”

閻小六心道：“松竹說的那幅畫，不會就是自己看到的那幅吧。”

就聽北辰又道：“天君對你，或許是不同的吧。”

“……”

閻小六笑了笑，道：“那倒未必，我也是無意中瞧見的，我從天君宮中出來時，剛好有一陣小風吹過，掀起來了那幅畫像，所以我才看見。不過那畫像之人是誰，我卻不知——”她雖不知，心裡卻已經有了猜測，而這猜測，她自然不能告訴北辰，也不能與任何人說。

北辰淡淡地道：“如此，天君寝殿中那幅畫像上的人是誰，就隻有他一人知道了。”

閻小六點頭，道：“确實。”說完，又想起手中還有一幅在辰星宮中發現的畫像。她又問：“那北辰呢？北辰這幅畫像上畫的人是誰？你可想起來了？”

她随口一問，本就沒打算聽到對方的回答，隻是想逗一逗他。誰知，北辰卻十分認真的搖了搖頭，道：“沒有。”

閻小六：“……”

不得已，她隻能趕緊轉移話題道：“我聽宮裡的小仙娥說，你離開是去辦天君交代你辦的事了。如今你回來，可是因為事情已經辦好了？”

不料，北辰聞言，又搖了搖頭，“沒有。”

閻小六皺眉道：“沒有麼？”

北辰依舊道：“沒有。”

話音落下，他便解釋道：“天君那日将我留下，便是讓我去查樂弦鬧到辰星宮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既然沒有人說謊，恐怕就是有人從中作祟。但天君壽辰過後，本就魚龍混雜，又不能封了整座仙京，所以查了幾日，我也一無所獲。”

閻小六聞言，點了點頭，什麼都沒再說。

那日與樂弦在天君宮對峙過後，她心中便也有這種猜測，隻是如今什麼都沒查出來，确實讓人沒轍，就隻能等在她和樂弦之間挑撥是非那人再次出現了。可那人會不會再出現，誰也不知道，這事反而突然間就成了一樁懸案。

提到樂弦，閻小六忽然想到了被北辰拆了的武曲宮。她道：“對了，我今日去天君的宮殿時，聽聞了一件事，天上的一衆神官都說，你掀了武曲仙君的法器庫，不知是不是真的？”

北辰道：“是。”

閻小六又問：“是因為樂弦傷了辰星宮的小神官？”

如凰在她離開天君處時，便是如此跟她說的，但她還是想問親口問上一問。畢竟沒有人比北辰這個當事人，更清楚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