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看,花碎了。”魚若看見魚珏像找到主心骨似的,捧起花朝魚珏看去,眼眶濕潤,她滿眼都是碎掉的花,自然沒有看見魚珏護着魚卿的動作。
剛剛還豔麗的花,現在殘缺不堪,枝條折斷,花被壓爛,花瓣要掉不掉的在上面搖搖欲墜。
魚若眼睛睜的大大,滿腹委屈,魚珏詫異,不明白不過是過了一會兒怎麼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魚若看來的目光充滿依賴,是一種渴望他為她讨伐公道的意味,但是……
魚珏微微側頭避開,低下頭。
“阿若,小妹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盆花,何必鬧得姐妹不合。”
“你是姐姐,就要讓着妹妹。”
“這盆花,不過三兩銀子,哥哥替小妹還了,你莫要為難她。”
“大哥,不用,妹妹有錢,我自己可以還。”魚卿連忙扯住魚珏的掏錢衣袖,魚珏不動聲色避開她伸出來的手,從懷裡掏出銀兩癱在魚若面前。
後方的松玉都要氣死了,她看着自家娘子失魂落魄,前方的小蹄子對着大郎君扮柔弱和寬宏大量。
明明受委屈的是娘子,他們二人一唱一和,反倒成了娘子錯。
魚若垂下眼一言不發接過銀子,魚珏皺眉,話音未落,雪白的銀子就朝他砸過來。
“誰稀罕你的銀子!”
銀子咕噜咕噜滾到地上,留給魚珏的是魚若跑開的背影。
碧霞軒。
一回到院子,松玉就對着院子裡的人抱怨起來。
“咱們娘子還沒有說什麼呢,大郎君就先怪罪下來,好一頓數落。”
“什麼姐姐就要謙讓妹妹,我們娘子還不夠謙讓嗎,小時候二娘子看見娘子有什麼都要讨要一份,現在大了怎麼依然如此。”
“更可氣的是大郎君說不過是一盆花,讓我們娘子不要計較,他也知道這是一盆花值不得幾個銀子,要不是是他送的,娘子怎麼會如此視若珍寶。”
“還以為大郎君回來,會給我們娘子撐腰,原來也不過跟老爺一樣。”
松玉啪啦啪啦一頓說,院裡的人都是侍候魚若的人,聽到娘子被欺負,心裡都揣着一口氣,對大朗君不滿。
“好了,好了,都聚在這裡活誰幹,快散去,這話你們自己聽了,就不要傳出去。”
譚嬷嬷從屋裡走出來,站在廊上,院子裡的人看到她,點了點頭紛紛散開,留下松玉一人還憋着氣。
“嬷嬷你是不知道,大郎君有多過分。”
松玉氣鼓鼓,前院發生的事情譚嬷嬷也聽了一個大概,她無奈道:“喊花匠來看看花,能不能救活。”
“嬷嬷,還喊人來看什麼,依我看不如扔掉,反正咱們也不缺,放在院子反而惹娘子生氣。”
“聽我的。”
譚嬷嬷從小陪着魚若,娘子是什麼樣的人她最清楚,外面人人都說娘子嚣張跋扈,目無尊長。
但是她知道,娘子是最重情意的,她越生氣越表示在意大郎君。
“娘子呢?”說了半天也不見人,譚嬷嬷真怕人出個事。
“娘子在樹上。”
松玉口中的樹約摸七丈高,在院子一角拔地而起,枝繁葉茂的樹冠蓋住了一角,從上往下看,讓人心驚。
這是魚若的秘密基地,她傷心難過時就愛坐到這裡。
她坐在在樹幹上,胭脂軟段花瓣裙在風中輕飄,飄起的裙擺不經意露出少女白皙的腳腕,她膚如凝脂,雲鬓花顔。
遠遠瞧見,隻覺桃花成精。
顧寂翻到院牆上時,就瞧見了這一幕,他大喊道:“喂,小金魚!”
“壞哥哥,讨厭的哥哥。”
樹幹上,魚若手執一捧花,說一句魚珏的壞話就扔一朵,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頭也不擡,手裡的花扔出去。
“顧寂,我今日沒有心情與你打鬧!”
粉色的花襲來,顧寂腳尖一點,落在樹枝尖,朝空中一打,花瓣紛紛揚揚撒下。
少年身着赤紅色錦緞袍,腳下踏着靴子,頭發高高豎起,耳邊挂着長長的流蘇銅錢币。
他落于枝頭,俊逸非凡的臉龐,透露少年的狂放,黑色錦袍露出一節精悍腰身,隐約可見少年腹肌。
“今日不是你哥哥回來的日子嗎?為什麼還是不高興。”
“關你什麼事。”
“你這張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嗎?非要刺我。”顧寂跑過去,掐了一把魚若的臉。
手感很好,顧寂又忍不住掐了幾下。
魚若最讨厭别人掐她的臉,她氣鼓鼓擡起頭,生氣吼道:“放開!不要捏我!”
魚若已經拿出自己最氣憤的樣子,可是她才哭過,眼睛紅紅,生氣的聲音在顧寂看來就如貓叫,沒有任何威懾力,反而更讓人想欺負。
于是他更加得寸進尺捏她臉,手指放肆的捏着。
軟綿綿的,比糕點還軟,真不知道她一天吃些什麼,怎麼能這麼軟。
顧寂捏夠了才放開,魚若捂着被掐的臉,連忙往後挪幾步,一雙水盈盈的眼睛警惕盯着顧寂。
顧寂攤開手,湊到鼻尖嗅了嗅,今日是海棠花香。
魚若愛美如命,每天出門的衣服不重樣,配飾不重樣,就連香水也如此。
兒時,顧寂掐完魚若的臉就習慣性的聞聞魚若身上的香氣來猜測花,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因此還被魚若罵變态,害怕他一段時間,他好說好歹,努力哄才給人哄回來。
“顧寂,你能不能不要問了。”
魚若有些不耐煩,顧寂聳聳肩要坐在她身邊,魚若趕緊把自己的裙擺扯過來怕自己心愛的衣服被顧寂當坐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