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什麼事情讓我樂呵樂呵。”顧寂壞心眼的拉住魚若的手,不讓她把裙擺拉過去,卻忽然看到魚若軟嫩的小手上交錯紅痕。
盛滿笑意的眼神一下變得幽暗,他一把拉近魚若的手。
魚若的手從小就精貴養着,白白嫩嫩,像豆腐一樣軟,如今上面布滿紅痕,泥土慎進傷口混着凝固的血,看上去分外可怕。
倒像是讓人欺負了去。
顧寂一邊掏出自己的懷裡的藥膏輕輕給魚若抹上,一邊狀似不經意問道:“你不會與人打架了吧?就你這個小身闆,一拳就讓人撞飛。”
“呀!顧寂你這個王八蛋輕點!”
顧寂的藥是帶上戰場的藥,好用但藥性強,魚若疼的大吼,琉璃剔透的眼淚嘩嘩流下,疼的忍不住胡亂踢了一腳顧寂,她踢人沒有力度,也不看準踢。
被她踢到某個部位的顧寂,隻覺得一根羽毛輕輕撓了他一下,整個人僵住了一瞬,喉嚨上下滾動,輕輕嗯了一聲,手下的動作放緩了很多。
舞刀弄槍的顧小侯爺,笨手笨腳慣了,頭一次捧着手給像瓷娃娃一般的人小心擦藥。
被這樣精心對待的某人,被弄疼了還要不高興哼哼幾句,十句話裡有八句罵他,剩下兩句是太疼罵不出來。
被伺候舒服了,魚若心裡那股委屈盡又來了,她像倒豆子一樣把剛剛與魚卿發生的事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什麼魚卿看不慣哥哥疼她,故意放狗咬她。
什麼魚卿又故意推她,還罵她打她。
顧寂與魚若一起長大,知曉魚若的脾氣,天塌下來,這位娘子也不可能任由被打。
定然是她罵了人,打了人,還倒打一耙。
顧寂明明最讨厭這樣心機的女子,卻偏偏覺得這樣的魚若可愛極了。
“我不信,魚卿溫溫柔柔,怎麼可能動手,反而你刁蠻無理,定是你欺負了她。”
聽到這番話,魚若眼睛瞪的和銅鈴一樣大,胸口被顧寂氣得極速起伏,話都結巴了。
“你,你,顧寂,你怎麼可以這麼污蔑我。”
“滾開,我不要你的藥,拿着你的破藥給我滾!”
滑膩的手從手心抽離,藥罐子砸在胸口,魚若氣呼呼。
顧寂一把握住魚若推搡的手,魚若打不到,就用腳踢,顧寂挑眉,想到某人剛剛踢得部位,手握住腳裸,魚若就動彈不得。
手腳用不了,魚若嘴巴還可以動,她罵着顧寂,罵的眼眶泛紅,脖子耳邊紅了一片,顧寂怕她罵出個病來,後悔自己多嘴,低下聲哄道:
“不就是一盆海棠花嗎?你沒去過黑市吧,我帶你去黑市的拍賣會看看。”
黑市?
魚若砸吧砸吧嘴巴,眼睛鼓溜溜轉動,這個詞她在話本裡看過,說裡面什麼都有,千年蛟龍的内丹,永葆青春的雪蓮,還有可以讓人一下頓悟的靈丹。
要是自己得了頓悟的靈丹,豈不是可以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比那魚卿還厲害。
想到以後魚卿隻能用羨慕的目光看着自己,魚若眉眼彎彎,水光潋滟的眸子裡帶着得意,要是有尾巴她此刻怕已翹起。
“怎麼樣?去不去?”
“去,當然去。”
魚若朝顧寂伸出手,顧寂愣住,等不到人抱她魚若不耐煩地哼哼,“你怎麼沒有眼力見啊?這樹太高,你不抱我下去,要讓我摔下去嗎?”
扯高氣揚的小作派,換做任何一個人把顧寂當下人使喚,這個人早已挫骨揚灰。
偏偏對于這樣的魚若,顧寂心裡發軟,甚至覺得她隻使喚他,說明什麼,說明他在魚若心裡是特殊的。
魚若不懂顧寂心裡的腸腸,她安心窩在顧寂懷裡,給自己找了一個舒适的位置,頭靠在他胸膛上睡了過去。
“你到了地方喊醒我。”
穩穩托住懷裡的人,顧寂運起輕功在屋檐上移動,準備來找娘子的松玉見到這一幕魂都飛了。
“顧小侯爺,你把我家娘子帶到哪裡去啊?”
顧寂腳下不停,很快消失在松玉的視線裡,松玉看着他們離去,安慰自己娘子與顧小侯爺關系好,娘子定會平安。
這廂。
魚若扔了銀子離開後,魚卿嘴角忍不住上揚,雖然自己受了打,但好在目的達到了。
隻要讓魚珏知道魚若是一個蠻橫的女人,遠離她,心疼自己,那挨幾個巴掌又如何。
“哥哥,我來幫你撿吧。”
魚卿看着魚珏一言不發蹲在地上,提起裙擺就要蹲下。
“不用。”
魚珏已經撿完了所有,他慢慢直起身,高大的身影一步步籠罩,魚卿有些透不過氣,更何況他還用那雙比冰霜還冷的眼睛直直看着她。
以前閨中的不知那位娘子說過,魚珏的眼睛比冰霜還冷,仿佛世間一切都不在他眼裡。
那時候,魚卿不以為然,隻當她在開玩笑。
如今,她才發現那話一點不假。
“哥哥,你,你怎麼這樣看我?”
魚卿虛假笑,扯了嘴角,魚珏視線移到她被打紅的臉上,魚卿以為是他在心疼自己,心中一陣得意,然後下一刻魚珏的話讓她渾身一顫。
“這樣紅,阿若的手一定疼了,她最嬌氣,眼下肯定哭鼻子了。”魚珏臉上是說不出的心疼。
“哥,哥。”魚卿慌慌張張開口。
“噓!”魚珏豎起手指,他明明是笑着,然而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冷意。
“下次,我不希望看見你這拙劣的手段還有臉上的紅痕。”
魚卿慌不擇亂點頭,魚珏見狀恢複了往常,眼波如古井,仿佛一切都未發生,剛剛一切都是幻想。
但真的是幻想嗎,望着魚若離開的背影,魚卿狼狽挪動腳步才發現自己腿發軟,沒有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