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廳處賓客熱鬧的聲音不時傳來,顯的這處無比靜寂。
在沈雲的注視下,魚若擡起手用寬大的袖子蓋住自己,試圖掩耳盜鈴。
悶悶的聲音從袖子裡面傳來,“你看錯了,這裡沒有人。”
這般手法三歲孩童都不使了。
沈雲見她這個動作,眼裡笑語盈盈,眼前的娘子錦衣華服,面若桃花,嬌俏可愛,應是來往的賓客。
不知她與自家師妹有什麼怨,竟在此處設下埋伏。
這廂,魚卿吃痛地爬起,頭上臉上沾着雜草,衣裙上多處是污穢。
“師兄,你可看見是誰捉弄于我?”
魚卿依稀記得在摔倒前聽到了第三人的聲音,她面色潮紅,一半都是氣的。
“若我抓到這個人,我定要告訴阿父,讓阿父做主。”
什麼?要告訴父親。
魚若瞪大眼睛,她最怕父親,父親嚴厲,做事不講究禮法,隻講家規,若是讓父親知道此事是她所為,定會責罰。
她不動聲色移到沈雲背後面,沈雲雖是書生,身形卻不是很單薄,魚若小小的一團他恰好遮住。
“師兄,你怎麼不說話?”魚卿見沈雲站在假山處一言不語,腳步不由得上前,就在魚卿要過來時。
沈雲背後的衣裳被人扯了扯,繼而又晃起來,頗有他不說話就不罷休的意味。
“無事,師妹還是去換一身衣裳。”
沈雲開口,魚卿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恰好此時有丫鬟路過,魚卿就讓她帶着她去偏殿換衣。
“娘子,可以出來了。”
待魚卿走遠,沈雲回過頭,草地上卻無身影,隻有一張刺繡帕子靜靜躺在地上。
*
早已桃之夭夭的魚若回到院子,範伽這個沒有良心的悠閑坐在亭子裡喝茶吃糕點。
“範伽,你個沒有良心的,居然抛下我一人。”
魚若落坐于她身旁,咬牙切齒。
範伽心虛,把糕點全部移到魚若面前,讨好道:“若若,這次是我錯了,我下次保證再也不會抛棄你一人逃跑。”
”哼!”
魚若傲嬌接過盤裡的糕點算是接受她的道歉,二人喝着茶,吃着糕點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盤。
待魚若想吃第二盤時,魚珏出現在了女賓這邊。
“若若過來。”
他喚道,女賓處剛剛還專心吟詩作對的女娘,見到魚郎君出現,一個個羞答答瞧過去。
她們都已到了适婚的年紀,出來參加宴會一是為了拉進與各家的關系,二是為了找一個如意郎君。
魚家大公子,風度翩翩,年輕有為,是京都不少閨閣女子,可惜就是冷了點。
然而,當他喚魚若時,卻像一塊萬年寒冰化了,露出裡面凍着的春。
魚若聽到哥哥喚她,在衆人豔羨的目光中走到他身邊。
魚珏帶着她離開。
“哥哥,找我做什麼?”魚若疑惑道。
“我看你一吃就忘了,我們今日來府裡是為了你與沈雲的婚事。”
“現在你與我去見見沈雲。”
他們繞過長廊,在一處四面通風的地方停下。
“這裡寬窄,若有人瞧見也不會說你二人私相授受。”
魚珏解釋道為什麼選這個地方,魚若點頭,她是不怎麼在意名聲的,反正她的名聲在京都也不好。
反而這個未婚夫,或許會很在意名聲。
他們步上階梯,亭中一男子端坐,見到魚珏起身行禮,“魚兄。”
“沈兄,這就是我妹妹。”魚珏拉着躲在背後的魚若,讓她出來。
魚若低着頭,眼神飄忽,磕磕絆絆道:“小妹,小拜見沈哥哥。”
魚若現在狠不得跳下去。
怎麼會如此尴尬,被瞧見自己做壞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未婚夫。
她打定注意不擡頭,隻要不擡頭,沈雲應就發現不了。
他們落座,沈雲分别給二人切茶,視線裡少年手指修長,白如暖玉。
魚若接過茶杯,手不小心碰到沈雲手指,她一下收回手,低着頭慢慢喝。
耳邊是魚珏與沈雲讨論詩詞的聲音,魚若一讀書就犯困,正兒八經的沒有背過幾篇詩句,他們二人的交談聲像催眠曲一樣,催的她犯困。
就在她要睡着時,她聽見魚珏道:“我忽想起我帶了一本古籍過來,沈兄幫我照看一下阿若,我去去就來。”
這理由太假了,哥哥來時兩手空空,根本沒有帶什麼古籍。
魚若一眼識破魚珏的謊話,自己卻不能拆穿哥哥的話,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離開,亭子處隻留下她和沈雲二人。
好了,這下魚若是打定了注意不擡頭。
她埋頭喝着茶,連空杯了也沒有發現,直到一隻手伸過來,魚若警惕道:“你要幹什麼?”
哥哥才走,這個人就這樣無理,回來我定要告狀。
被人警惕地沈雲好脾氣道:“我見娘子喝完了,想為娘子重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