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中途,沈母突然停下筷子看向沈雲,“二郎,你看你現在也發達了,是不是該給大郎買套宅院。”
所有人視線移向沈雲,沈雲淡淡道:“母親,我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怎麼拿不出,你現在當了大官,陛下又如此看重你,你去向陛下讨些銀子。”
沈雲道:“我不會去的,若為了這等瑣事去麻煩陛下,我還當什麼官。”
“你不去就看着你哥哥我在外面流浪嗎?我看你是不想要給我買!”沈雲大哥突然激動起來。
“你現在是當官了,就忘了你大哥我。也不看當初要不是我替你幹農活,你還有什麼機會讀書。”
“大朗說的對,要不是我當初含辛茹苦給你養大,哪有你今天,你必須給大郎買宅子。
“你要是不買,我就去聖上面前說你不孝,我看你這個官還能當不。”
沈母一拍桌子,跟着附和,魚若拿着筷子看看他們無恥的模樣,又看向沈雲。他此時低着頭,看不清神色,捏着筷子的手指卻泛着白。
魚若忽然明白了他之前說的母親偏心大哥,沒有想到是如此偏心。
這和強盜有什麼區别?
這時候安平縣主還要拱火,她柔聲道:“沈郎拿不出,我可以拿出。”
沈雲冷聲:“不需要。”
安平縣主被沈雲兇,委屈巴巴,沈母卻拍手叫好,“什麼不需要,我覺得很好。反正以後是一家人,買來也可以一起住。”
沈雲的手背青筋突出。
魚若再也聽不下去了,怒火中燒,手捏緊桌子,嘩的一聲,桌子倒了,碗筷盤子啪啦啪啦砸下,碎片散落一地。
沈母,安平縣主,沈雲大哥來不及躲避,油湯水淋了一身,順着衣服滑落,狼狽不堪。
“你,你你你!”
沈母顫抖地指着魚若,旁邊的安平縣主已經受不了了,聞到自己和沈母身上的油水味,她胃一翻,吐到了沈母身上。
沈母大驚,急急忙忙跳開,卻踩到油水,腳一滑狼狽摔倒在地,手壓在碎片上,屋子裡頓時響起她的鬼哭狼嚎。
魚若不再看這滿屋的鬧劇,拉着沈雲的袖子離開。
出了府,魚若一時不知往什麼地方去,又不能帶着沈雲回魚府,放他回去她又不放心他,郁悶的在湖邊踢石頭。
“阿若你先回去吧,今日是母親的生辰我還是得回去看看。”
沈雲攔住了打算繼續踢石子的魚若,看着眼前還因為他而氣憤的人,沈雲一顆滿目瘡痍的心一點點被填滿。
微風徐徐,卷起了她的臉邊的鬓發,發絲黏在她臉上,沈雲伸出的手又在半空蜷縮,他低聲道:“有發絲。”
“哪裡?”魚若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聽到沈雲的話糊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沈雲見她沒有找到,手輕輕一刮。
魚若隻覺得唇邊有一陣清風拂過。
她擡頭,沈雲耳朵果不其然紅了,他不敢對上魚若的眼,手縮在袖子裡。
“外面風雪大,你先回府,我會勸說母親接受你。”
魚若乖巧點頭,突然想起那個讨人厭的安平縣主,她氣鼓鼓道:“你以後離那個安平縣主遠點,不要讓我知道她又接近你。”
沈雲喜歡她這個樣子,他輕聲堅定道:“你等我,我一定會與母親說。”
*
馬車裡,魚若忙了一天昏昏欲睡,她靠在馬車牆壁上,閉上眼。忽然,她眼睛刷一下睜開。
魚,陛下的魚!
祥雲寺,風雪已經停住,雕花窗杦前晏嬴長身玉立,窗前的雪地被夕陽籠罩,冰晶泛着紅光。
遲公公進來道:“陛下,太後宮裡來人了,勸您回去。”
“除了太後,還有誰?”
遲公公遲疑道:“還有賢妃和太子。”
如今後宮分位最高的就是賢妃,她有太後手谕執掌後宮。太子不是她所出,而是先皇後所出。
當年他還在戰場上,母後一封秘信轉來說皇兄駕崩,藩王奪位置,結果他回去發現什麼都是假的,
他被困住了皇宮,被迫繼承皇位,他留下了皇兄的孩子和妃子,他一直想等太子長大,傳位于他,然後他離開。
但是賢妃似乎不安于現狀,她想要自己有孩子,太子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有了自己的黨羽,自己的勢力。
比如之前的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