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裡面的廚子乃前任禦膳房的掌廚,有着天下第一勺的稱呼,因此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其中不乏高門子第。
而站在魚若面前的正是安平縣主。
她今日似乎要去參加什麼宴會,華服加身還敷了庸脂俗粉,一張臉因為出汗粉凝固成團,看上去像唱戲的。
沈雲看見安平縣主出現,沒有了在魚若面前時的笑意。他眉眼壓低,避開眼前直直盯着他的視線,客氣道:“見過安平縣主。”
“哎呀,我不是說過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嗎?你可以喚我的閨名,我也可以喚你沈郎。”
“不敢直呼縣主閨名。”
沈雲神色疏離,恰好他們要的魚已經做好。沈雲從跑堂手裡接過食盒,道:“既然我們要的東西已經拿到,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轉過頭,對着摸不清狀況的魚若軟下聲道:“阿若,我們走。”
魚若哦一聲站起,跟着沈雲走,與安平縣主擦肩而過時,她看見她的神色羞怒。
他們走到門口,眼看要踏出去,後面傳來急急匆匆的腳步聲,與此同時沈雲的袖子被拉住,聲音在耳邊炸開,“沈郎今日是你母親的生辰,你不打算回去瞧瞧嗎?百善孝為先,你要為了這個女人辜負你的生母嗎?”
安平縣主拉住沈雲,目光卻不善地看向魚若,在看到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時,語氣更是尖銳。
魚若不明白這跟自己有什麼關系。
她根本不知道今日是沈母的生辰。
怎麼在她嘴裡她成了阻攔人家進孝的女子,而且這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是看一個肮髒的人。
連這嘴裡的話也讓人誤會,周圍路過的人都不進去了,圍在這裡看着他們三人。
魚若忍不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扯回沈雲的袖子。安平縣主立身看向她,魚若道:“沈雲是我的未婚夫,你叫的這樣親密幹什麼。還拉拉扯扯,我都沒有怎麼對他拉拉扯扯,你倒占上便宜了。你一個女子成何體統。”
安平縣主:“我不過是拉了他的袖子,怎麼就不成體統了?你還與他親密挨在一起呢。”
“我是她未婚妻,我想要怎麼拉都可以,我不僅可以拉他袖子,我還可以壁咚他,親他。”
魚若此話一出,周圍的人眼睛發亮,豎起耳朵。安平縣主更是被她的發言驚住。
“阿若。”沈雲哭笑不得扯了一下魚若的袖子,她這張嘴說的什麼,什麼占便宜。怕她說出什麼驚駭事俗的話,沈雲隔着袖子拉住魚若的手将她擋在身後。
這才擡頭正眼看向安平縣主,安平縣主淚光閃閃,委屈道:“沈郎……”
沈雲打斷她的話,了當道:“縣主,我已有未婚妻,望縣主不要糾纏。”
安平縣主頓時渾身一僵,淚流滿面,這樣她的妝就徹底花了,五顔六色混在一起,配合她的神色,十足搞笑。
周圍的人又看向俏麗的魚若,心裡想要是他們也會選擇後者。
話講開,沈雲就要拉着魚若離開,安平縣主在背後道:“就算你不喜我,今日你母親的生辰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莫非你打算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
沈雲頓住腳步,魚若擡頭看了看他,又看向後面的得意洋洋的女人。
“阿若,你想要去看看我的母親嗎?”
沈雲率先看向魚若,他目光溫柔,“若你不想要去,也可以。”
魚若想起之前與他母親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她就十分尴尬,他母親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她,甚至還去告狀,讓她被罰。
這樣的情況下,魚若肯定是不想要去,但是她不去,沈雲就不去,要背上一個罵名。
魚若歎口氣,道:“那我們還是去吧。”
隻能委屈陛下,晚點吃魚。
*
馬車上,三人坐在一輛馬車上,魚若與沈雲一側,安平縣主在對面。
三人誰也不說話,這時馬車停住,安平縣主率先下車,沈雲在魚若面前出去扶着魚若下車。
沈府門口,沈母親親熱熱地摟着安平縣主,看見沈雲帶着魚若向前,露出嫌棄,哼一聲轉身進屋。
魚若:“……”
這是沈雲的母親,她要忍。
這是魚若第二次來沈府,與第一次的感覺大不相同。
第一次是無所謂,第二次卻是憋着氣。
沈母過生,沈雲沒有大邀賓客,而是選擇自己一家人在府裡做些小菜就吃了。
正廳,魚若坐在沈雲身邊一言不發,旁邊是安平縣主和沈母的有說有笑,魚若感覺這樣十分不自在,尤其是對面一直有道惡心的視線盯着她。
她擡頭,那道視線更加放肆看她,嘴裡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是沈雲的大哥。
魚若手捏緊筷子,忍住自己把筷子插在他眼裡的沖動,這一頓飯吃的十分不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