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的氣氛因為這句話而凝固。
趙思兒的丫鬟,詫然地看着自家娘子,不明白她為什麼說出這番話。
“娘子,您可不能這樣說,您若與魚娘子交好,這可是莫大的好事。看太子與她熟絡的模樣,您與她交好,在宮裡也不會再被欺負。”
她苦口婆心勸導,趙思兒卻什麼也聽不進去,她眼裡隻有太子。
她有些激動,這是太子第一次與她這麼近,她有些手足無措,居然沒有能把握住機會讓太子注意她。
她焦急地咬着手指,眼睛充血紅,旁邊丫鬟還在說:“而且,娘子與她交好,沒準能與殿下常常見面,在殿下面前,留個印像。”
“對,對,你說的沒錯。”
趙思兒一把握住丫鬟的手,“你去打聽魚娘子住在何處。”
丫鬟不懂娘子剛剛還不聽勸告,現在為什麼又聽了,但是她隻是一個丫鬟,所以依照主子吩咐去打聽。
這邊。
魚若與太子并肩而行,二人一路無言。
魚若擡頭偷偷打量太子,他長的很好看,臉上時刻帶着和煦的笑容,但這與沈雲的溫潤不同,沈雲是夏季的清風,而太子是黃昏的落雨,雖然都是溫和,可太子的雨仿佛時刻會轉變為狂風暴雨。
這點倒是與陛下相似,謙和的外表下是隐藏着上位者的傲慢和高貴。
但是話又說回來,要說誰好看,還是陛下。
陛下的氣質無人可比。
“孤是臉上有灰塵,魚娘子為何一直看着孤?”
魚若來不及收回視線被抓個正着,太子挂着笑着等待她的回答,魚若尴尬收回視線解釋,“剛剛有灰塵,現在沒有了。”
這樣蹩腳的理由誰會信啊!
魚若忐忑地玩着自己的袖子。
“原來如此,等下去面見陛下衣冠不整可不行,多謝娘子提醒。”
太子掏出懷裡的帕子,居然真的開始擦臉上,然後對着魚若溫和笑,魚若不敢看他眼睛頭埋下,加快步伐,“我們還是快走,陛下還等着我們。”
我這個蹩腳的理由,他也會信?父親不是說太子殿下聰明絕頂嗎?還是說他故意的?
魚若沉思,但是太子與自己并不相熟,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到了禦書房。
遲公公上前一步,恭謹道:“太子殿下請稍等。”
太子沒有說話,漆黑的眼裡閃過一些詫異,随即他看向身邊的魚若。
母妃給他看過這次選妃的畫像,在一衆人中,魚若無疑是最美的那個。
甚至,她本人比畫還要美上幾分,這樣的人難怪連冷心的陛下也會動容。
太子後退一步,“那孤就在這等着。”
我先進去嗎?
魚若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遲公公,後者慈善地看着她,等待她往前。
魚若擡腿,看了一眼宮門,走了過去。
禦書房很大,四周擺放着金絲楠木書架,彩繪雕花瓷瓶裡插着一隻紅梅,旁邊是一方矮幾上面擺放紫金玉爐飄出絲絲縷縷的檀香。
禦書房上次她來過,可惜那天她喝了太多酒,有些記不清。
今日仔細一瞧才發現什麼叫皇家,就算魚若母親家底厚實,她在一衆貴女中吃穿用度皆是旁人望塵莫及,可與皇家比,還是比不過。
這裡随便一個物件擺出去就是她一個月的銀子。
“小财迷,看什麼。”
調笑的語氣自上而下傳來,魚若尋着聲音望去,陛下穿着寬大袖擺青雲錦袍,織造局最出色的繡女一針一線繡出,行走時白雲翻滾,似乘雲的仙人。
他走到上方坐下,層層階梯上,他垂眼看着下方呆呆的人。
“真看傻了,怎麼笨笨的不回話。”
“我才不傻。”
魚若下意識擡頭反駁,晏嬴好笑地看着下方的人,眼裡卻閃過一絲擔憂。
她似乎瘦了,是因為顧寂嗎?
遲公公搬來凳子等魚若落座後,安靜站在一旁。
魚若坐在上方,視線落在晏嬴身前的桌子上,上面擺滿了奏折,看起來他是有公事要處理。那居然他有事,為什麼還見她。
是因為她報名選妃的事?
魚若糾結着,晏嬴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問了出來,“朕在太後給的名單裡看到了你的名字,你是自願的嗎?”
魚若點頭,然後又搖頭,“也不算自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