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嘉莉急于了解殖民星内發生了什麼，和阿斯蘭在永恒号艦橋半天等不到人，幹脆自己出來找。

從艦首來到艦尾，經過露台通道口時往裡瞄了眼，然後……卡嘉莉：“哦呼！”

阿斯蘭跟在她後面來了，剛過拐角就看見卡嘉莉彎腰扒在前面通道口往裡看。阿斯蘭不解，他來到卡嘉莉身邊，疑惑道：“你在……”

卡嘉莉頭也沒回反手精準捂住阿斯蘭的嘴，同時阿斯蘭也看見了露台内的景象，于是……阿斯蘭：哦呼……

艦尾露台内傳來隐約的說話聲：

“……原來駕駛MS這麼累，光推動操縱杆就要花好大力氣啊……”

“哈哈……看到是拉克絲在駕駛那架MS……好驚訝……一開始是這樣的，動作越複雜越……出力大小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啊……明明我幾乎隻是讓它起降而已……手腕……尤其是左手……”

“很痛？我看看……”

露台内有人拉上了手，阿斯蘭也抓住卡嘉莉的手，在卡嘉莉“打擾人吃瓜是要被打靶”的視線中把她拉走了。

還好某些人沒讓大部隊等太久，當大天使号乘員也來到永恒号時，拉克絲已經換下駕駛服回到艦橋了。

見卡嘉莉看自己的表情深沉，拉克絲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壞消息嗎？”

卡嘉莉深沉臉：“壞消息有，但首先……”

“首先？”

“首先，你居然背着我制造出那麼帥的高達。其次……你把你臉上‘姨姨現在剛充滿電’的笑容收一收，不然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拉克絲……笑容一秒收起。

卡嘉莉睨了她心虛的樣子一眼，嗤笑：“緊張個啥，我什麼都沒看到，不過是‘小學生牽手手’、‘手手疼’、‘吹吹痛痛飛飛’，而已。”

拉克絲：“……”

她很想反駁，什麼叫小學生牽手，什麼叫痛痛飛。MS操縱杆對疏于鍛煉的她來說确實難推得很，沒見她刹車不及時麼。她掰推進器和操縱杆的用力方法不對，一不小心手腕就扭到了。

所以明明隻是觀察傷情、分享經驗、手把手教學而已——括弧，官方用語。

拉克絲思考了下，保持優雅得體自矜的微笑，說：“啊啦，基拉隻是在教我一些經驗而已。阿斯蘭沒有跟你分享過他的操作技巧嗎？”

卡嘉莉：“……”

偷稅的八卦到此為止，卡嘉莉怒氣沖沖地去找阿斯蘭，讓他賠自己初号機的特制光束槍的錢。

阿斯蘭：……

對他們來說，壞消息不少，經過卡嘉莉這一打岔，再讨論壞消息似乎也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

瑪琉艦長說，在他們回到宇宙港前，紮夫特納斯卡級也退兵了。地球軍不明艦——主天使号，不知為何也選擇退兵，明明他們的三架MS的能量應該還算充足。但是先前撤退的另一艘不明艦也很奇怪，它離開戰場前向主天使号抛出了一枚救生艙。

“救生艙？”拉克絲确認道：“從第一艘類似地球軍宇宙艦的不明艦中抛出的？”

“是。”卡嘉莉代替瑪琉艦長回答道，她最開始以為那是薩哈克家的艦艇，但等到它抛出救生艙後反而不确定了。

拉克絲心裡很快有了答案，克魯澤把他們引入孟德爾果然不止一個目的。當他們離開，就算大天使号觀察到救生艙，戰力匮乏之下阿斯蘭等人也不可能在地球軍的壓制下遠離母艦去搶。

拉克絲放在扶手上的手握緊又松開，克魯澤此舉無異于挑釁，他就是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眼皮底下溜出去了多大一條魚。

救生艙裡的人，恐怕就是數天前失蹤的中子幹擾器與反幹擾器的制造者、奧森·懷特。拉克絲在想明白的同時甚至感到佩服，嚴防死守之下，NJC技術流不出去，那麼直接把技術和設備的制造者流出去不就好了？這難道不比一個帶着儲存盤的少女合适？

如果奧森·懷特沒有死在地球軍手裡，僥幸活着回到plant，調整者們也無法完全相信一個曾被俘的同胞，奧森·懷特不可能再參與到重大工程當中了，plant自斷一臂。

拉克絲心下歎息，太過關注大局，反而容易忽略内部的細節，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盡善盡美。

她沒有把太多細節告訴三艦成員，隻說地球軍再度對plant發起總攻時，可能會使用核彈，核能的封印即将被揭開，他們得做好準備。

衆人估算了地球軍在月面基地集結部隊需要的時間，又把可能發生的情況、将會用到的戰術都梳理了一遍，明确職責之後很幹脆地解散了。

卡嘉莉留了個心眼，散會後獨自去找拉克絲，兩人一道往永恒号的醫療室去。

卡嘉莉：“所以你确定那裡面不可能是芙蕾？”

“确定。”拉克絲說：“你不是在地球軍的宣傳視頻中看到了她嗎。阿爾斯塔是大西洋聯邦外務方面的重要家族，她現在應該在地球軍加利福尼亞分部。”

拉克絲反問卡嘉莉：“倒是你，奧布的事怎麼說？如果要像你計劃的徹底洗牌，别說五大氏族，整個氏族制度都留不得。”

卡嘉莉也确實在為這事煩心：“我明白，隻是我計劃是一回事，奧布基層民衆支不支持是一回事，徹底剝離氏族又是另一回事。大刀闊斧地下去，恐怕……”

奧布大大小小數百氏族盤根錯節，牢牢把控着奧布的政治經濟思想，就算把當前的五大氏族從首長會議中徹底剝離，接下來也會有其他氏族頂上，比如賽蘭。砍得太快，長出來的反而更亂，砍得慢了，天知道奧布還會發生什麼。

卡嘉莉難得氣餒：“說實話，雖然該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可就算我在位的時間我把握得住，等我幹不動了……”

她卡殼，在拉克絲微笑的注視下破罐子破摔：“我死後，管它洪水滔天！”

拉克絲莞爾：“這樣就好，足夠了。”

從現實出發，奧布本來就不如plant有凝聚力、有生命力，國家的頑疾沉疴不是一代人能撼動的。

“不需要那麼悲觀，你這些年也積累了自己的班底，況且……”拉克絲憶起卡嘉莉對“逃跑”的蜜納的描述，想了想說：“要對其他人有更多信心啊。”

兩人來到醫療室。雷此時的狀況說不上好，迪蘭達爾說最好能立刻回2月菲布拉利烏斯治療，他的身體不适合停留在戰艦上。拉克絲同意了，給他們安排好穿梭機及兩台Ginn護送。

醫療室外，拉克絲把從孟德爾帶回的U盤交給迪蘭達爾，後者神情複雜地收下了。

如果沒有拉克絲先提出孟德爾的人造子宮技術，迪蘭達爾早晚會親自來孟德爾把數據拿到手。在他心中，塔莉娅比自己的野心更重要，遑論其他。

“謝謝你。”迪蘭達爾把U盤收好，鄭重道：“這個情我會記住。”

拉克絲沒有客氣，點頭應下了。她來到雷的病床前，後者現在剛剛清醒，還戴着面罩吸氧。

不等拉克絲開口，雷率先道：“抱歉，命運天使被我……如果我再強一點就好了。”

“噓。”拉克絲制止他繼續，說：“該道歉的是我，沒有事先了解你的身體狀況。何況命運天使在大氣圈内能力受限，你已經盡力了。而且正是因為有你的指揮與戰鬥，卡潘塔利亞駐軍得以保存實力。回去之後，軍部會為你頒發星雲勳章，你值得這樣的榮譽。”

雷眼中有動容，在他徹底陷入自身命運的困境中之前，他的确對星雲勳章、對軍功與榮譽有過幻想，但現在不一樣了。雷輕輕搖了搖頭，就算在宇宙中戰鬥，就算能使用龍騎兵系統，他的駕駛能力相比曾經也并未進步多少，該繼續提升實力的是他。

不過确實有東西因為他的努力而改變了，雷想着，嘴角翹起。或許今後，他能毫無顧忌地享受戰鬥本身。

醫護推着雷的病床離開，迪蘭達爾跟在後面。進入電梯前，拉克絲對迪蘭達爾說：“我已經聯系好了，你們回去的路上會有我的人來接，僞裝成貨船進入雅金杜維。”

有奧森·懷特的事在前，再小心都不為過。

迪蘭達爾點點頭，開口說的反而是另一件事：“來自孟德爾的這份技術，我不會外傳，也不會讓人外傳。”

人造子宮技術經過完善、普及，對新生兒數量堪憂的plant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可萬一流到地球聯合手中……

有他承諾，拉克絲也放下心來，她相信迪蘭達爾有這能力。

“塔莉娅她……是你的歌迷。”迪蘭達爾緩緩地說：“連帶我也聽了不少。”

拉克絲挑起眉稍：“您喜歡哪首？”

迪蘭達爾輕笑：“我沒有特别喜歡的，不過塔莉娅最喜歡《日和》。她說，這是我們衆多調整者的奢求。“

拉克絲了然。

仿佛隻是随口說起，話題就這麼結束了。迪蘭達爾最後說道：“我與塔莉娅的婚禮訂在4月8日，不過那時候評議會估計很忙……”

他的目光中帶着同類人才能明白的深意：“如有機會，還請拉克絲小姐賞光。”

迪蘭達爾與庫拉迪斯的婚禮幾個月前就定在了4月8日，也是塔莉娅·庫拉迪斯的生日，這拉克絲是知道的。而眼看着還有幾小時就到4月1日了，他仍不改日期。也就是說迪蘭達爾不僅确定戰争會在8号之前結束，而且笃定評議會會非常看重拉克絲，所以才“忙”。

這跟預言薩拉議長會在8天内下台沒有區别。

拉克絲仿佛什麼都沒聽出來，笑道：“感謝邀請，我會考慮的。祝一路順風。”

等電梯門合上，在旁邊看了全程的卡嘉莉一臉古怪：“你們這些人說話都這麼九曲十八彎的嗎？”

她想了幾個來回才想明白迪蘭達爾的意思。

“而且，邀請你去私人婚禮？”卡嘉莉忍不住吐槽：“你的粉絲俱樂部真的不會把現場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