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卡嘉莉并沒有把少年看得很重,也像拉克絲一樣不認為他身負什麼重大任務。她在初号機被回收後第一時間上機查看了操作記錄,沒有發現異常,于是少年被高高拿起又被輕輕放下。
直到她在襲擊發生整整20個小時後再度收到蜜納的簡訊:吉布利路出價10億、大批雇傭兵包括吉納·薩哈克在内都收到了懸賞。即自主防禦系統的存在不僅已經洩露,而且原本應該空無一物的初号機内,卻實實在在的被翻出了東西,還被吉納奪走了。
——一枚U盤。
銀色的,拇指大小……從本該被徹底清空所有有效數據的初号機主機上拔下來的。
遠在宇宙中,兩艘高速戰艦幾乎不分先後地沖入小行星帶,哪怕外裝甲被撞爛也在所不惜。
“真是瘋了!”
吉納怒吼着命令道:“放出熱源誘餌,本艦準備熄滅引擎,所有人進入MS立刻彈出!”
“在這裡棄艦?!”艦橋乘員們一片嘩然,副艦長皺眉反對道:“這裡離地球還有一天的路程,沒了戰艦我們僅憑MS根本回不去!”
吉納看向身旁這位穿着地球軍軍服的副艦長,後者與艦内大部分乘員一樣有着一副東方面孔。
沒有試圖說服對方,吉納自顧自地朝格納庫發送了一段坐标,命令自己帶來的傭兵準備彈出,然後在副艦長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拔|槍|擊斃了對方。
這是一艘“隸屬”于東亞聯邦的戰艦。在自主防禦系統的資料流出後,各勢力都想搶先得到技術,或是将還不成熟的技術扼殺在搖籃中。東亞聯邦也是其中之一。
半天前的阿爾戈,和平的水面下暗流洶湧,大多數信息源落後的不速之客一窩蜂湧向科研區,試圖在曙光社的地盤上掘地三尺。而消息靈通的人……比如吉納,乘着騙到手的東亞聯邦的戰艦、帶着拿錢換命的強化人失敗品,從吉布利路那裡得到一手消息,跟着出雲級一号乘員的行蹤摸進了永恒号,想悄無聲息地摘下果實。
另一邊,命令戰艦追着吉納撞進小行星帶的蜜納,此時表情異常冷靜,絲毫看不出她内心的怒火。
她當然有理由憤怒,她追在吉納屁股後面已經快三年了,連地球軍得知自主防禦系統的存在、各方的準備與秘密行動她也早已知曉,并在一個月前第一時間通知了奧布……也就是卡嘉莉。
結果呢,自主防禦系統還是“按原計劃”來到了阿爾戈,她堵到了吉納,但後者也奪得了目标。萬一自主武器的原型AI落到吉布利路或地球軍手中,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想都不敢想。
控制台回報稱失去目标敵艦影像,但能檢索到大型熱源就在附近。蜜納沉下心,下令道:“那是誘餌,不要攻擊。本艦全速退出小行星帶,MS小隊随我出擊,到坐标***集合。艦體主炮充能,反光束爆雷、蜂式導彈裝填,在保證本艦安全的前提下,确保沒有目标能從小行星帶離開。”
“是!”
這一艦橋的乘員全部都是蜜納在上次大戰前夕從薩哈克家帶走的戰鬥型調整者,走到現在折損率接近50%,且剩下的人年齡都不小了……如果以戰鬥型調整者的“使用年限”來看的話。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弗利卡。這邊應該有終端機的設備,有信号就把航行日志同步給出雲級一号。”
“是,蜜納大人。”
一架經過多次改裝後外殼呈純黑色的MS帶隊離開母艦。他們隻有5架村雨,而敵人是同樣為戰鬥而生的強化人,數量是他們的三倍。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雙胞胎,蜜納能猜到吉納的戰術,吉納也熟悉蜜納的習慣。尤其在隊友傷亡這點上,蜜納束手束腳而吉納無所顧忌。
雙方MS還未交戰,隸屬于東亞聯邦的戰艦就被村雨捕獲。吉納和他帶來的傭兵則利用母艦暫時拖住了追兵的腳步,逃過一劫。
村雨們很快抛下戰艦殘骸,打頭的黑色隊長機更是一騎當先,把特化後的機體速度優勢利用到極限,眨眼便追上落在最後的幾架105短劍,毫不留情直接擊墜。
吉納很清楚自己落到姐姐手裡會有什麼下場,就算不往國際法庭走一遭,少說也要回奧布脫層皮,最後很可能會被交給歐亞,這輩子别想踏出監獄。
他看了眼屏幕中的黑色機體,嗤笑:“真是執着,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在這樣更舒服。”
吉納打開隊内頻道,口吻随意:“你們怎麼還不動,再不反抗就要被屠戮一空了哦。”
到底是為什麼會被屠戮、最大的目标又是誰,這隊強化人中還是有人明白的。再加上吉納從地球到宇宙這一路的暴政,當下便有強化人駕駛MS朝遠離戰場的深空飛去,剛從小行星帶探出頭便被在外守株待兔的戰艦擊墜。
這正中吉納下懷,他嘲了聲“真好騙”,繼續駕駛MS穿越小行星帶,朝那顆蔚藍的母星前進。
更多強化人見勢不妙,有的奮起反擊,有的試圖交涉投降。前者全部被擊墜,後者暫且放過。
蜜納不希望隊員因為投降的敵軍分散注意,提醒道:“别管他們,最前面的那個亥伯龍才是我們的目标。”
亥伯龍高達,是阿克泰昂計劃的後期副産物、獨屬歐亞聯邦的X計劃的集大成之作。在歐亞聯邦内部分裂至此的形勢下,上次大戰後才組裝完成亥伯龍高達1至3機本該像他們的名字一樣,作為希臘神話中的泰坦神,守護歐亞聯邦的黎明。(注)
但是這一美好幻想卻戲劇性的破滅了。亥伯龍1号機在任務失敗後被駕駛員搶奪并潛逃,2号機則在追捕1号機的任務中反被受損嚴重的1号機擊墜。幸存的3号機原定的駕駛員“歐亞英雄”伊萬·贊伯伊斯在首次試航中意外死亡,機體下落不明。至此,三台亥伯龍都離開了歐亞聯邦。
歐亞聯邦在亥伯龍3号機的事情上沒有給出解釋,但涉及此計劃的人員都知道,這出意外背後跟大西洋聯邦不無關系,尤其是戰後接替了阿茲埃爾藍色波斯菊盟主位置的羅德·吉布利路,還有站在他身後的大西洋聯邦的各大軍工廠。
而最終得到亥伯龍的吉納·薩哈克則成為了大西洋聯邦在此事上的替罪羊,被通緝追殺至今。
“快!包圍他!”
四架紅白相間的村雨呈合圍之勢朝亥伯龍飛去,黑色隊長機右腕彈出與曾經迅雷高達類似的爪狀錨,率先追上亥伯龍,拔出光束劍,一上來就強迫後者與自己近戰。
五年前的精英機在速度上已經落後于如今的量産機村雨,但它的特殊裝備仍在起作用。就在村雨的光束劍即将觸碰到的刹那,亥伯龍左腕亮起,一面正三角形光幕彈開了光束劍,碰撞逸散的能量令村雨機身顫動幾乎失衡。
單相光波護盾,不同于阿爾特彌斯之傘,改進後的單相護盾能令機體在展開護盾的同時從内部攻擊盾外的目标。亥伯龍抓住了村雨失衡的一刹,右手中“聖痕”光束沖鋒槍在極近距離内高速連射,然而光彈卻盡數打在村雨提前架好的戰術盾上,盾被灼燒至半融化狀,卻還是穩穩地防住了。
一回合的攻防,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機身灰黑的亥伯龍把推進器拉滿想繼續逃,卻發現另外四架村雨已經将自己的四周完全封鎖。
“有必要嗎?!這麼難纏!”吉納怒吼,此行前他料到蜜納可能會追到阿爾戈,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趕在自己降落地球前攔在路上。
地圖顯示他距離和吉布利路的部隊約定的地點已經很近了,但後者的部隊向來謹慎,就算看到他陷入苦戰,也不可能過來接應。
情急之下,吉納打開亥伯龍雙腕與背包中的七基光波發射器,三角形光盾連成一個完整的球形,将機體包裹在内,完美的全角度防禦令村雨們無從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