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能靜悄悄地來、靜悄悄地走吧。
莊森芽把最後一口白米飯扒進嘴裡,然後把剩菜都送進了冰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打算回學校,下午還有一節兩小時的基礎數學課,她不想錯過,因為擔心以自己的數字鈍感力,落下一節課基本就和及格說拜拜了。
為了省點錢,她走了二十分鐘的路,轉了一趟地鐵,又坐了半個小時的公交,才回到了上茂哈裡森大學。
回宿舍拿教材時,看到汪素文和莫茹兩個室友在宿舍裡各做各的事情,一個在投喂自己養的倉鼠,一個窩在座位上追綜藝。
而石玥詩的位置還是空空如也,除了昨天晚上在學校的醫務室見過一面,她幾乎不怎麼露臉。
昨天裴佑哲冒着雨在樓下等她,因此而感冒發燒了,莊森芽把他送到醫務室之後叫來了石玥詩,離開之後,也不知道這倆人之後怎麼樣了。
從當時的場面來看,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屬有些奇怪。裴佑哲明明一開始是在宿舍樓下等石玥詩,可當石玥詩去醫務室找他,他又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而石玥詩那邊也是,明明喜歡着裴佑哲,卻疑似讓人家在宿舍樓下苦苦等待。可是聽說他生病了,又在深更半夜毫無怨言地趕過去照顧。
太複雜了,莊森芽完全不懂他們這些情場高手的心理回路。
在她看來,喜歡就是喜歡,互相喜歡就在一起;單戀那就追求,追求不到就放棄;被喜歡的一方也别吊着人家,沒感覺就說清楚。
很簡單的事情,這兩人到底怎麼做到糾纏一年還沒有結果的?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玥詩有幾天沒出現了?”她問自己的舍友們。
“幾乎天天都不在。”追綜藝的莫茹暫停了視頻,回過頭來沖她說,“我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在雛鳥周之前。”
莊森芽聽了隻覺得疑惑,“昨天也沒在嗎?”
“沒有。”
這麼說石玥詩一直都不在宿舍。
那裴佑哲昨晚還在宿舍樓下等她,難道他不知道她不在?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兩人要是鬧了什麼别扭的話,很有可能也不給對方發消息,甚至聯系方式都有可能互删了。
話說回來,要給裴佑哲發個消息問候一下他的病情嗎?
不,算了吧,相信石玥詩能把他照顧得很好,噓寒問暖這種事還是留給有情人去做,她就不湊那個熱鬧了。
“走不?上大課去。”莊森芽呼喚自己的舍友,大一的課程有很多都是基礎課,不分小班,她們總能湊在一起上。
莫茹歎息一聲,關掉了綜藝的視頻網站,仿佛如果不是有人來叫她的話,她會一直沉浸在這個小世界裡,不去面對現實生活中的繁重任務。
汪素文給小倉鼠鋪好了草墊子,心情很好的樣子,把教材裝進她樸素的單肩背包裡,和另外兩個室友一起走出了宿舍。
她們來到教學區,跟着人流一起走進了階梯教室,汪素文想坐在前排認真聽課,莫茹想坐在後排摸魚,莊森芽表示無所謂,于是幾人折中了一下,選了個比較靠前的位置,既不影響聽課,摸魚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講師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給學生們陳述了這門課程主要的學習内容,以及最終考試的時間安排。
開始正式講課後,莫茹聽了十分鐘就開始刷手機,汪素文則在很認真地記筆記,課程用不到電腦,學生們也懶得帶那麼重一塊磚頭,最多拿個平闆在上面寫寫畫畫。
莊森芽本來也在認真聽課,可是堅持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她就開始走神了。
手癢,想畫畫。
上次拿起畫筆還是在前天,雖然隻隔了一天,但她有種被迫戒毒的感覺。
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
她向莫茹借了張紙,想在上面随便畫點什麼東西。畫任何和《靈月十四》相關的内容都有可能影響到諾特斯那邊,導緻他突然消失,所以她也隻能畫點别的。
雖然很想陰他一下,但既然都承諾了對方,在沒有報備的情況下,不會貿然動筆,堅持這點原則她還是做得到的。
盡管對方是個沒什麼原則的敗類。
況且,她也不想因為違背約定而激怒那個男人,她現在隻想和對方和平相處,然後在漫畫結尾突然給他來一個大的,打他一個始料不及。
所以,當下還是要選擇求穩。
課程來到半個小時的時候,莊森芽在紙上畫了一隻豬頭。
為什麼要畫豬,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想到了令人讨厭的家夥。
四十分鐘,這隻豬有了翅膀。
五十分鐘,它在鋼鐵城市的天空飛翔。
一個小時的時候,課間休息,這隻豬也被端上了工業餐盤。
莫茹探頭過來,“森芽,你在畫什麼呀。”
莊森芽把那張紙攥進手裡,揉成一團,“一條砧闆上自大狂妄的魚。”
畫爽了。
後半堂課,她終于能安心聽講,别無旁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