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畫一頁又一頁地畫下去,流暢無比,熟知每一個劇情的細節讓人不必為下一步的情節而抓耳撓腮。
仿佛變成了一個創世神的執筆者,她在描繪的是一個已知的世界,那裡的萬物早已擁有生命,創造的階段已經過去,她隻是做一個隐形的攝影機,将那個世界的一幕幕捕獲下來。
“尤梭……會有人來揭穿你。”太過投入,以至于覺察不到自己的自言自語。
漫畫的情節漸漸在白紙上鋪陳開來:
尤梭組織了一幫敢死隊,目的是爆破一個大型的候鳥山工廠。但他并沒有告訴同僚,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征程。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能平安回家。
這支隊伍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和尤梭一起白手起家的老家夥們,尤梭曾經承諾過他們,如果能從諾特斯的手中奪回無人之地的所有候鳥山工廠,那麼,他們每人都能分到起碼一座以上的工廠。
然而,實際上,衆人追随的領導者并不打算實現他的諾言。
哈蘭也在這支十幾人的隊伍中,而他早已看破了尤梭的計謀。
在這次爆破行動中,掌握精神控制術的他略施障眼法,保住了十幾名成員性命,同時又讓尤梭以為他們已經都死了。
哈蘭把尤梭的目的告訴了其他同伴,但那些追随這個領導者已久的人們都不願相信殘酷的事實。
于是,哈蘭帶着他們親眼去見。
尤梭為喪生的同僚們舉辦了一場追悼會,在那之後,他回到自己簡樸的辦公室,用一部老式座機聯絡不在當場的某人。
他不知道的是,隔牆有耳,而且有很多。
「是的,娜莎,沒有人會和我們分蛋糕了,那些蠢貨都已經被炸死了。」尤梭陰森地笑着,臉上是與正義二字毫無瓜葛的表情,「他們居然覺得自己有份,真是恬不知恥。這些年來他們都付出過什麼?場地、武器、設備都是我提供的,他們隻不過奉獻了自己一無所有的廉價雙手,一群貪得無厭的蛆蟲,活該。
「娜莎,我想把公司的名字換了,離開了舊人,要有新氣象,新名字就叫賓騰地産——」
咚!
他的話沒有說完,下一幕的畫框中,那些本該被炸死的成員從敞開的大門蜂擁而至。
話筒掉在地上,尤梭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緊接着,他很好地掩蓋了它,瞬間就換上感動涕零的神情。
「夥計們,你們居然還活着——」
「好啊你,尤梭,居然敢這麼對我們!」有人舉起了武器。
「虧我們那麼相信你!」
主人公被逼到了辦公室的角落,他看着昔日的同僚,臉上是故作詫異的神色,「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還裝什麼,我們都聽到了,你罵我們是蠢貨,說我們的付出不值一提。」有人憤恨地控訴着。
「你居然想要坑害我們,尤梭,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包圍網越來越近,尤梭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有些驚恐地盯着手持武器的同僚們。
緊接着,是四張表情的分鏡。
第一張,驚懼。
第二張,垂下的眉眼。
第三張,靜默。
第四張,浮現在嘴角的笑意。
「哈哈哈……」他笑了起來,旁若無人,愈發癫狂,幾乎要擠出淚來,「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我的計劃萬無一失,你們現在理應都是被埋在地下的塵埃才對。」
「你居然真的——!」看到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尤梭,隊伍裡尚在搖擺的人也死了心。
「尤梭,你居然還在笑!」
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走上前來,一拳招呼在主人公白淨的臉上。
他一下子就被打飛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人們開始控訴他的行徑,說要把他拖出去恥辱地遊行,來向所有人揭露他的惡行。
尤梭狼狽地爬起來,一臉的不服,「你們不能揭穿我,揭穿了我,等待你們的就隻有失敗了!」
他接着說:「沒有我的設備和武器支持,你們誰能成事?所以,夥伴們,我勸你們再好好想想。如果是聰明人的話,現在就應該知道怎麼做,曾經的事情我們可以過往不咎——」
他話沒說完,成員當中的一個人從後方走上了前來。
那是一個棕頭發棕眼睛的年輕人,臉頰上布滿了麻子,手臂粗壯,肩膀寬闊,看起來像是某個礦場裡幹了一輩子的的礦工。
「你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件怎樣危險的事情。」他的話語與外在的年紀不同,透露出一種祥和的年長之感。
尤梭盯着這個棕頭發的年輕人,依然急切地想要拉攏他,「馮,你能理解我的吧,我或許做錯了一件事,但現在是真心誠意想要與你們再度結盟。我們已經攻下了無人之地大部分的候鳥山工廠,距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完全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起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