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并不清楚裴佑哲知道不知道她知道。
所以,現在還是暫且維系着表面上的和平,走一步看一步吧。
“找我有事嗎?”她朝面前的學生會主席問。
他伸出一隻手,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臂,“跟我過來。”
莊森芽不肯,與他僵持在原地,“你先說什麼事。”
她可不想再被這個人帶去什麼密閉的小空間,聽他說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了,她的神經可經不起三番五次的摧殘。
然而裴佑哲似乎鐵了心要帶她走,抓她的力道沒有半點緩和。
緊攥的手指弄疼了手腕,莊森芽掙脫不開,氣得大喊:“你到底要幹什麼?放開我!”
在旁人看來,她可能有點應激了,但隻有莊森芽自己知道這個裴佑哲有多恐怖,他早就不是她記憶裡那個溫和的人了。
周圍的學生們都在看着,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敢上前制止。
畢竟,那可是裴佑哲。
“你放開……放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莊森芽倒是想和他心平氣和地交流,然而對方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把她拽得連連要摔。
眼看着宴會廳的側門越來越近,馬上就要被拖走了,一股絕望之感油然而生。
裴佑哲這麼氣勢洶洶的,不會是因為覺察到了她背後的小動作,想要把她找個小黑屋關起來吧!?
他以前可是做過類似的事情,就是在他生日宴會那天。
那日,時間太晚,莊森芽想回學校,然而裴佑哲根本沒把她的想法納入考量,硬是将人關在了自家的客房。
他能做一次這種事,就能做第二次。
危機感讓莊森芽猛烈地掙紮起來,就像獵物最後的反抗,“放開,你放——”
突然,裴佑哲停了下來,莊森芽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然而停頓并不是他良心發現、大發慈悲,而是因為有另一個人制止了這場暴行。
“請放開她。”
韓時朔不知何時現身了,一手抱着圍巾禮盒,一手抓着裴佑哲的手腕。在常年健身的人面前,他的身影稍顯瘦弱,個頭也矮上一些,然而卻絲毫沒有退卻。
裴佑哲轉過頭來,用一種近乎冰冷的目光盯着韓時朔,嘴唇緊閉着,一言不發,居高臨下。
鬧劇吸引了諸多圍觀的群衆,然而大多數人都隻敢看着,不敢上前。
然而這之中,卻又那麼幾個毅然決然的身影,擠開周圍的人,無所畏懼地摻和進這件明顯是學生會主席的私人事件中。
那是這才發現莊森芽也在舞會的溫棗和何元楚,以及聞訊而至的費洛與汪素文。
“森芽!這是怎麼了?”先喊話的是溫棗,與湊上前的其他哈裡森學生不同,唯有她不是學生會的人,沒體驗過裴佑哲的隻手遮天,當下也是一點都不怕他,瞪着他捏緊莊森芽的那隻手,沖着主席的臉就質問道,“你抓她幹嘛?”
作為學術部幹事的何元楚,手上拉着溫棗,不讓她沖動,但嘴上卻也站在莊森芽的一邊,“主席,這麼對待學生會成員不太好吧。”
“裴佑哲!”費洛更是發出怒喊,像是積攢已久的怨氣找到了爆發的機會,但多少還是有點懼怕對方,所以隻站在遠端朝他呐喊,“别欺人太甚啊,你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
突然之間,莊森芽身邊出現了一群援助她的人,這幾乎有點讓她受寵若驚。
在她十八年的生命裡,似乎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她總是孤身一人和外部對抗。
然而現在,身邊卻又這麼多夥伴,這感覺就好像一下子從冰窖掉進溫暖的湖泊裡,令人有些猝不及防。
下一刻,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裹住了她的手掌,莊森芽低頭看去,發現是汪素文來到了身邊,握緊了她的手。
她的小個子舍友擡頭看她,眼裡是關切的目光,“森芽……你沒事吧?”
不知為何,這一刻蓦然感到有點委屈,胸腔又酸又脹,嘴巴也不由自主地抿了起來,“我沒事……”
另一邊,裴佑哲冷眼看着對他圍攻而上的人,依然保持沉默,也還是沒有松開抓着莊森芽的手。
他就像是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也對他們聒噪的聲音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