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主席的目光再度看向第一個阻礙他的人,半晌,他久違地再度開口,音色與他的臉龐一樣冷漠,“你是誰?”
韓時朔直視着對方,明亮的眼中沒有絲毫退意,“我是外國語的學生,韓時朔。”
“你是她什麼人。”裴佑哲用目光點了一下莊森芽,快得仿佛都不曾将她的面容納入眼中。
韓時朔頓了頓,依舊堅定地回答,“我們今天剛認識。”
裴佑哲聽完後,仰起脖頸,頭歪向另一側,目光也從韓時朔的臉上撤走,輕描淡寫,飄向在場的衆人,就仿佛他剛才看到的是什麼無足輕重的東西。
“你們在場的每一個,我都記住了。”他說了迄今為止最長的一句話,說話的對象是替莊森芽站出來的所有人。
然而尾音落下的時候,他看的卻是她。
注視着那雙異常寒冷的眸子,她隻感覺心裡咯噔一聲,有種将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的預感。
裴佑哲說完那句話後,就松開了她的手腕,轉身從側門離開,似乎就這麼放棄了對話。
夥伴們趁機圍了上來,關心地詢問她發生了什麼。韓時朔執起那隻被裴佑哲捏紅的手腕,輕柔地托着泛白的指尖,模樣有點心疼,替她仔細檢查着。
然而,此刻的莊森芽注意力全在那個離開的背影上。
看着他頭也不回的模樣,她愈發不安起來。
那些不安越積越多,最終驅使她開口,叫住了那個遠去的人,“等一下!”
裴佑哲停步,但未回頭。
她盯着他的背影,鼓足了勇氣問:“你到底找我要說什麼?”
她本不想搭話,裴佑哲最好就這麼走了算了,她可以權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他也沒來過。
可是,在聽到那句威脅性質的話語、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森駭人氣息後,她不能就這麼算了。
如果放任他這麼離開,身邊那些替他站出來說話的夥伴都會遭殃。
她知道,一定會的。
作為幾次惹惱過這個學生會主席的人,她知道他的報複心到底有多強。
今天他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反對他,讓他吃癟,明天他就會讓他們叫苦不疊。
他有這樣的實力,更有這樣的權力。
裴佑哲聽到她的問題,偏過頭來,露出他寡淡的的側臉。
“過來。”他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還是要求她和他去另一個地方。而後,又開始走他的路,就仿佛她跟不跟上來都無所謂。
莊森芽吞了口口水,斟酌半晌,邁動了腳步。
“等等,你真要去啊?”裴佑哲走遠了,費洛這才敢湊近。他攔在莊森芽的身前,朝她好言相勸,“不要去,前面可是地獄啊。”
“森芽,我看他很危險。”溫棗對她說,眼睛瞪得圓圓的,像謹慎的鹿一樣盯着學生會主席的背影,“你還是和他保持距離吧。”
“是呀,他都對你動粗了……”汪素文拉住她的手,也在一旁附和。
眼瞧着裴佑哲的身影越來越遠,就快要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再不追上去就來不及了,莊森芽語速飛快地對夥伴們說:“沒事的……真沒事,我就過去和他說兩句話,很快就結束,這裡到處都是監控,他不敢再對我做什麼的。”
明明剛才在喊‘放開’的人是她,但是局勢陡然一轉,她卻已經不能做縮頭烏龜了。
這些話雖然是說給周圍的人聽的,可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能害怕,不能退縮,她非去不可,不能因為她一人的恐懼而牽連身邊的朋友們。
“森芽……”
姐妹們似乎還想勸她,然而莊森芽毅然決然地往大門外走。
當下,仍有一個人擋在她的面前。
“狗哥,讓一讓。”莊森芽對他說。
費洛堵住了去路,像棵筆挺的樹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我不能讓你去……裴佑哲就是個怪物,他就是個大魔王……!”
不知道費洛經曆了什麼,他對裴佑哲的态度與以往截然不同,控訴接連不斷。
但轉瞬之間,他聲音又緩和下來,幾乎是有點愧疚地盯着她,“森芽有一件事我必須向你道歉,我以前……在某些事情上沒少幫助他,你現在被針對的現狀我可能也難辭其咎……”
莊森芽大概知道費洛在說什麼。
他和裴佑哲以前是十分合得來的兄弟,幫他做事也是情理之中。很有可能,她認識費洛這個人都是裴佑哲的安排。
學生會主席分身乏術,沒有精力一直盯着她,所以派了一個值得信賴的眼線。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最初認識的時候,費洛總是喜歡問她一些有關裴佑哲的問題。那時大概是在打探口風。
“然而他的手段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知道嗎,我特别後悔認識他。”費洛說,臉上帶着懊惱,“你就當是給我一次将功補過的機會,别去,别和他直接接觸,你搞不定他的,被他徹底記恨上就完了。”
她可能早就被記恨上了,在出言中傷他的海邊,在拒絕他的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