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費洛是不打算讓路,莊森芽垂下眼眸,思慮片刻,又擡起,嚴肅地盯着對方。
她壓低了聲音,以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這麼做,是想讓素文和你一起被學生會除名嗎?”
費洛聽到這句話之後,身體都僵硬了,嘴唇繃得死死的。
看來他也知道得罪裴佑哲會有什麼後果,這句話确實是踩在了他的軟肋上。
“佑哲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他不會放過站出來的每一個人。”莊森芽皺着眉說,“隻有我去,事情才有緩和的餘地。”
費洛的拳頭緊了又松,然而,他就像腳下被粘住了似的,還是不肯讓步。
僵持之際,一個身影走上了前來,立在兩人之間,那是韓時朔。
“我陪姐姐過去吧。”
話音落下,僵持的人都轉頭看他。
或許是看出了莊森芽想要保護同伴的決心,因此想要遵循她的願望,韓時朔說:“那個學生會主席應該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談話,我跟過去,不會上前,隻是照看姐姐的安危。”
他的發言吸引了費洛的注意,趁這個空檔,莊森芽一下子擠開他沖了出去。
“喂——!”費洛伸手一抓,卻是什麼也沒撈着。
“别過來!”她警告說,“我自己能解決!”
她頭也不回地飛奔,往裴佑哲消失的拐角跑去。
拐過拐角,眼前是一條無盡的長廊,左側是一扇扇細長的窗戶,右側是擺滿了挂畫的白牆,白牆上開出一扇扇門戶,門後是一間間房間。
裴佑哲就站在第五個門邊,靠着門盯着窗外。他似乎聽到了莊森芽跑來的聲響,留給她一個入室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扇門後。
莊森芽追了過去,要推開那扇微敞的門。
而就在此刻,一種沒由來的恐懼籠罩住了她,讓她僵在原地。
她要去見的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什麼人,而是有權決定她大學生涯的掌權者,更是敵家公司董事長的兒子。
她有預感,無論将要發生的談話是關于什麼的,自己的人生都将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就在猶豫的時候,一隻溫熱的手掌蓋在了她的肩膀。
莊森芽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看向一旁,發現是韓時朔也追上來了。
他對她溫和地笑,其中有安慰的性質,仿佛他才是那個年長者,“姐姐,要是遇到什麼事情的話,就叫我的名字,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
掌心傳來的熱度帶來了些微的勇氣,她沖對方無言地點點頭,而後堅定不移地推開了房門。
這似乎是一間音樂教室,角落擺着黑金色的架子鼓,一把油光發亮的電吉他立在椅子上,電子琴上還架着樂譜,就仿佛有一隻亡靈樂隊正在這裡演奏,但現實中的人們看不到他們。
“把門關上。”裴佑哲雙手抱胸,靠在存放行李的立櫃旁,與她大概有三四步的距離。
聞言,莊森芽推了一把門,留下一道不易察覺的門縫。
“關死。”他強調。
無奈,她又推了一下,把手處傳來咯哒聲,門已經嚴絲合縫地閉上了。
莊森芽就像做好了準備随時要跑,身影立在門口一動不動,“佑哲,你找我是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他一個反問招呼了上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不能怕他不能怕他……氣勢不能輸。莊森芽三番五次給自己下達心理暗示。
“‘一周情侶’總結會之後我們應該就沒再見過了,這期間我應該沒做過什麼惹你不開心的事情吧?”
她明知故問。
不知道裴佑哲究竟掌握多少信息,為了讓他開口先說,隻能先裝傻。
要說做過的惹他不開心的事情,那可不少。
比如他去醫院看望她的時候拒而不見,還有偷偷把《靈月十四》的主人公畫成了一個小人形象,以及把主人公的公司名都改成了和現實中的騰濱集團特别像的‘賓騰地産’,最終,還要算上在社交平台上發表的那篇小作文。
這每一項單拎出來,都足以讓對方不悅。
但是,這不能怪她,因為他也待她不善。
先不說那事出有因的‘一周情侶’嚴峻考核,還有後來總結會上給她的那次下馬威,以及暗中使壞下架她的漫畫,這些都是裴佑哲的斑斑劣迹。
她的做法不能說是報複,隻能說是有來有往。
所以,現在的他又憑什麼氣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