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芽眨了眨眼睛,又四下看了一番,這才指着自己問:“我?”
“是的,你是很少見的連接者。”
“我是啥?”
“流傳于這個世界的作品千千萬萬,如若其每一個背後都對應着一個亞世界,那麼作者本人理應有與其中人物建立聯系的能力。然而據我們的觀測,當今能做到這種事情的,隻有你一個人。”
“喔……”她完全沒懂。
“所以,為了更好的研究,我想請你創作下一部作品的時候,也務必讓我們參與其中。”男人誠懇地說。
提到下一部作品,莊森芽隐約想起來了什麼。
她還記得自己的好姐妹溫棗說過,有一個大佬看上了《靈月十四》這部漫畫,打算在完結之後替它造勢,并且想要和作者簽約下一部作品。
她記得對方說,這個大佬在一個著名的科學家手底下打工,莊森芽還問溫棗,既然這個人不是編輯一類的,究竟是想要怎麼和她簽約。
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兩件事情似乎就這麼巧合地吻合了起來。
“你難道是……”
男人微微颔首,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之前也通過溫以恒的女兒接觸過你,重新介紹一下,我是納迪娅手中這個項目的副總監,你可以叫我清河。”
清河?聽起來不像是人名……
“是他的代号。”納迪娅适時地接話,壓低了聲音沖她說,“抱歉,他本名有點敏感,不知道對你自己也好,能省去很多麻煩事。”
“好的……”
“你願意協助我們嗎?”自稱‘清河’的男人問。
考慮到這兩個人正在幫助自己迎接諾特斯的回歸,于情于理莊森芽都說不出一個不來。
“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對發生的一切其實完全一竅不通的話……”
納迪娅湊上前來,用下巴點了點桌面上的繪畫闆,“你就隻需要專心畫畫就好了,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剩下的是我們的工作。”
“好……”
她答應了下來,卻也不知道這份承諾代表了什麼。
短暫的插曲結束,人們又回到了等待之中。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六點五十,距離七點隻剩十分鐘了。
看着分鐘的倒計時進入了個位數,莊森芽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每一分鐘都像一年那樣漫長,現在根本沒心情做别的,隻能死死地盯着手機上的倒計時。
大腦一次又一次傳遞來應該補充睡眠的指令,可她卻強撐着睜大雙眼,身體陷入一種空乏的無力,即便這樣也還是不願懈怠半分。
倒計時進入了以秒計數,她感覺到心髒在不适地跳動,一方面是因為整夜未睡,一方面是因為壓力。
隻剩十秒了。
她擡起頭來,環視着整個有些陰冷的空間。
清河坐在操作台前,凝望着大大小小的屏幕。
納迪娅站在她身邊,盯着儀表盤上的參數。
他們都神色如常,仿佛麻醉醫師在冷眼旁觀一場并不重要的手術。
為什麼他們都不緊張?
是了,因為隻有她在乎這個結果。
對他們來說,諾特斯隻是一個異常的人物,能回來的話當然好,也就能繼續對他展開研究,回不來的話,也沒什麼可惜的。
可是她來說不一樣,那個人不是什麼觀察的對象,而是一個——
“滴滴,滴滴。”
中控台傳來報警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納迪娅突然行動起來,身影一下子竄出玻璃房,問道:“怎麼了?”
清河神情嚴肅,在非标準制的鍵盤上快速地操作着什麼,“時間已經到了,但通道内沒有信号傳輸。”
“兩端裂隙是開啟的嗎?”
“是敞開的。”他說着,蹬了一下地,座椅帶着他來到了側方的屏幕,“出問題了,納迪娅,這個通道能堅持多久?”
“十分鐘。”
“不夠。”他在控制台上按下一個鍵,戴上耳麥,半晌之後,張口和不知什麼人說話,“項目編号NL-101,裂隙通道請求人為幹預,時間延長至……能延長多久就延長多久。”
另一邊,納迪娅回到了連接着導管的座椅旁邊,神情肅穆地盯着儀表盤,在上面調節着旋鈕。
莊森芽茫然地看着這一切,沒人向她解釋,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而這絕對不是什麼樂觀的迹象。
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轉過了晚七點,變成了七點零一分。
她畫完漫畫的時候是六點不到,按理來說,一個小時的時間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