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禾對邵美娟介紹程止:“這位是我們民宿的新旅客,他叫程止。”
想到剛剛将程止說成是員工是的低氣壓,佳禾就慫了,老老實實告訴别人他的真實身份。
邵美娟的目光在程止身上流轉,嘴角微微上揚:“程先生你好,我是邵美娟,另一家民宿的老闆娘的女兒。”
“如果感興趣可以來我們民宿看看,也許裝修布置和服務更合你的胃口哦。”
佳禾磨了磨後槽牙。
這邵美娟真是正大光明地來搶生意了。
佳禾臉色有些挂不住,卻強撐起一抹微笑:“不必了美娟姐,程先生在我們民宿住得很舒适。”
程止在一旁聽着,眼神落在了佳禾身上。
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身上炸起的毛,被漸漸撫平了。
邵美娟還是笑。
佳禾有些氣惱,但不打算理會,她轉過頭去看程止。
程止見她毫無征兆地扭頭看他,連忙看向另一邊去。
“程先生,您可以回民宿了,這邊已經忙完了,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程止又看向她,此時少女的眼神如一汪清泉:“程先生,您可以走了。”
佳禾又重複了一遍。
程止正打算開口,在一旁的邵美娟又出聲了:“走什麼呀,來都來了,程先生你留下來一起看戲吧。”
“佳禾,作為蘭溪村人,村裡做戲,你怎麼還趕客人走呢。”邵美娟一副大人作派,教訓起佳禾。
這時村長也走了過來,見三人僵持,連忙開口招呼:“大家快進來坐,一起看戲。”
“程先生你今天來的正好,這次我們村子裡的戲班可是專門排練了戲曲,專門為我們此次劫難沖災的。”
蘭溪村地處東部季風區的各大江河中下遊的平原地區,六到七月經常下暴雨。
蘭溪村地形複雜,岩石風化破碎,而蘭溪村的山坡上植被破壞嚴重,每到暴雨時候,坡上的泥沙就被大量沖刷,山下恰好是前幾年剛修的公路,這便造成了山體滑坡,許多遊客都被困在蘭溪村。
每次發生此等天災時,村長和村幹部就會請村子裡唯一的婺劇戲班來做戲,來撫慰村民同時激勵大家努力生活,以喜沖災。
邵美娟在一旁應和道:“程先生留下來吧,你來我們村子裡,就是我們村子的客人,主人哪有趕客人走的。”
佳禾站在一邊,有些驚訝地看着邵美娟。
這邵美娟不知道葫蘆裡打的什麼主意,今天居然這麼熱情地邀請程止留下。
這時村長開始推他們進場了:“好了好了,快進去坐下來,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佳禾,你帶大家進去坐在最前面右邊的那桌。”村長吩咐道。
佳禾往前面走:“好。”
距離戲正式開始還有十分鐘,底下的位置都被村民們坐滿了,看得出來大家都對這次的戲很感興趣。
後廚裡幫忙的村裡的婆婆陸陸續續地将涼菜端了上來,涼拌黃瓜、木耳等,一上桌,大家就開動了起來。
佳禾百無聊賴地戳着碗裡的小黃瓜,不一會的功夫,黃瓜就被戳成爛泥了。
“佳佳姐,這次我們要看的是什麼戲啊?”坐在佳禾右邊的小男孩湊了過來。
佳禾将黃瓜泥塞進嘴裡:“小樂想看什麼呀?”
小樂是村子裡王大嬸的兒子,溪語小築的菜都是王大嬸一大早送來的。王大嬸平常很忙,小樂就經常被她放在民宿裡,小樂便在民宿裡幫忙。
此時小樂晃了晃腦袋,不假思索地開口:“《文姬歸漢》!”
佳禾聽到他的回答,忍俊不禁:“哈,你小子,為什麼喜歡《文姬歸漢》啊,和姐姐說說。”
小樂想了想:“霍去病和文姬的感情太多磨難了,讓我很痛心但又很羨慕,因為他們二人在為彼此不斷努力。”
佳禾微微一笑,覺得小樂人小鬼大。
她伸出筷子去加剛上桌的小龍蝦,一擡頭就看到邵美娟那潋滟的目光落在程止的身上。
而程止低頭坐在那裡,專心地看着手機,沒有感受到周圍一直有一道目光看着他。
佳禾收回目光,沒有當作一回事,埋頭剝小龍蝦。
戲台上的簾幕緩慢地向兩邊拉開了,後面的大屏幕浮現出一幅山水圖,如銀鈴般的前奏響起,音量漸漸升高。
突然,音樂戛然而止,一個人從台中間出現,拿起指揮棒指揮一段音樂,随後又消失。
音樂急促起來,一隊兵從角落沖上來,圍繞在戲台上。
大家都放下了筷子,擡起頭,被精彩的表演所吸引。
小樂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台上。
佳禾站了起來,想去一下洗手間,禮堂的洗手間在左側,她如果要出去就得從所有人面前穿過去。
佳禾拿起手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在穿過人群時微微彎下腰,不擋着大家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