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禾走在前面,根據以前有些模糊的記憶,努力辨别上山的路。遇到前面過于礙路的雜草,她用手撥開,用登山杖将它壓下去,方便程止從後面跟上。
清潭山的山路并不好走,佳禾在前面幾次三番地踩到松散的石塊,幸虧在每一次腳踩實之前佳禾将重心都還放在後面的那隻腳,這才避免了一次次意外發生。
程止跟在後面,踩着佳禾踩出來的腳印。
他在後面不放心地注意着她,如果佳禾要出事,自己可以及時出手。
就這樣兩人又往上爬了四個小時,找了個平坦的地方盤腿坐下休息。
佳禾繼續啃着程止中午拿出來過的面包,見他從中午開始就沒吃過東西,掰下一塊沒有吃過的打算遞給程止,卻發現他翻着背包,眉頭緊鎖。
“怎麼了?”
走了一天的路程止也有些累,此刻他卻一點都放松不下來,整個人看着很焦急:“一個挂件丢了,可能是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掉了。”
“這個挂件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程止眉頭微蹙:“嗯。一個熊貓挂件。”
佳禾了然:“我知道,是不是那個挂在你書包後面背着個綠色小挎包的熊貓。是誰送的嗎?”
聽到這句話,程止猛地擡起頭看向她,聲音有些情緒在裡面:“你不記得了嗎?”
佳禾錯愕,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程止緊盯着她的臉,想從她的臉上找尋一絲蛛絲馬迹,卻見她一臉茫然。
程止将背包合上,站了起來:“算了,你先坐這裡,我回去來的路上找一下。”
“诶,我和你一起去。”佳禾也連忙站了起來,抓着還沒吃完的半片面包。
兩人還沒走一會,天氣驟然變得陰沉起來,剛剛還明媚的陽光被幾片烏雲擋住了。
佳禾發現了不對勁:“感覺要下雨了,我們要快點下山。”
她拉起程止:“快走。”
清潭山由于地形,常年不定期下雨,而且雨勢洶洶。
以前佳禾和顧靖宇幾個朋友在這裡燒烤時,隻要天氣一陰沉,大家就立刻收拾東西下山。
如果再多停留一會,大家就會被困在山上。
話還沒說完,就有幾顆豆大的雨珠落了下來,不到一會,路就變得泥濘起來。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在下雨的時候下山。
本來跟在程止後面的佳禾從後面拉住他的衣服下擺,讓他走到她後面:“現在我們從原來的上山路線下山肯定是來不及了,我們從另一個地方下山。”
程止有些猶豫,還是想要将弄丢的挂件找回來。
佳禾不由分說地把他拉到後面:“這種時候還猶豫什麼,命重要還是挂件重要啊。”
“如果你命都沒了,找到挂件又有什麼用!”
佳禾的頭發都要被雨給完全打濕了,即使雙手舉在頭頂,雨水也要蒙住她的眼睛了。
程止抓緊把自己的沖鋒衣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幫她把帽子戴上,跟着她往另一個方向下山。
佳禾走在前面,又不放心程止,怕他又往原來上山的地方下山,往後面伸出手:“抓緊我,下山很危險。”
雨勢越來越大,佳禾提高了說話的音量,怕雨聲将聲音蓋住。
氣溫似乎随着夜的加深降了幾度,落在地上的雨珠将泥地砸出幾個坑,濕潤的涼氣裹挾着水珠吹在臉上。
程止溫厚的大手包裹着佳禾早已冰涼的手,給她在這寒冷的傍晚傳遞溫度。
感受到程止手心的溫暖,佳禾用力地回握他:“我們要抓緊下山了,再晚就徹底看不清路了。”
——
從另一邊下山,兩人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沒有下雨,隻有清潭山上下雨。
這邊已經不是蘭溪村,而是溪心鎮。
溪心鎮較蘭溪村經濟更加發達,鎮上有好幾條小吃街,治安也更加好,還有一家酒店。
看到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佳禾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這種劫後餘生的感受,她再也不想體會了。
她帶着程止往前跑到一家便利店屋檐下,松開手。
程止已經全身都濕透了,白色T恤緊緊貼在身上,可以大緻看出身體的輪廓。
佳禾相比之下就好多了,穿了程止的防水的沖鋒衣,整個人上半身沒怎麼弄濕,但下半身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佳禾覺得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洗個熱水澡,不然她敢肯定,明天兩人肯定要感冒發燒了。
她提議:“鎮上有個酒店,我們今晚先在這裡的酒店住一晚吧,明天再出發。”
程止沒什麼情緒地回道:“嗯。”
佳禾也不知道程止是吃錯什麼藥了,剛剛上山的時候感覺他整個人心情還挺不錯的,自從那個挂件丢了以後,整個人就有些魂不守舍,對她的态度也冷淡了許多。
二人濕淋淋地站在了酒店前台,佳禾衣服的下擺還在不停地往下滴水。
“不好意思女士,我們酒店隻剩一間放了。”前台工作人員滿臉歉意。
程止走上前說:“那就開一間。”
佳禾不樂意了:“你想幹嘛,我才不和你睡一間啊。”
程止白了她一眼:“你住這,我去别的地方。”
看來是我想多了,佳禾松了口氣,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兩個人走了半天才找到酒店,這下又讓他一個人去找另外的地方休息。
正當佳禾打算将房間讓給他時,程止已經走出去了。
進到房間,佳禾觀察房間的陳設。
玄關的右手邊是常規的開關設計,進去的左手邊便是衛生間,裡面的毛巾擺放整齊,洗漱台上沒有一點水漬,馬桶圈翻上去,打掃的比較幹淨。
床單被套上沒有污漬,看來這個酒店在這方面做的不錯。
佳禾默默觀察着裡面的各個細節,和溪語小築進行對照和學習,看看自己的民宿哪些方面還需要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