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沐景扶額:“我真是……”
陸沐景立馬聯系嚴哥。
“你忍忍呗。”嚴哥忙着哄孩子,簡單交代兩句,“計劃有變,你和甯楚均多賣一段時間。”
陸沐景使勁捶打抱枕,憋了半天才道:“這部戲我倆算半個情敵。”
“情敵變情人,多好,那幫cp粉就要看這個。”嚴哥振振有詞,“又沒讓你們在播期間大賣特賣。”
“那甯楚均也不會同意啊。”
“他不同意沒用,他經紀人說了算。”
“付導能讓人這麼搞嗎?”
“不影響電視劇就行,收斂着賣。”
陸沐景虛心求教:“什麼意思?”
手機那頭傳來嬰兒的哭聲,嚴哥一邊哄孩子一邊教他:“比如啊——寶寶乖,聽話——你沒事上線穿甯楚均同款衣服啊戴同款手鍊啊——哦寶寶不哭了不哭了——打卡同一個地點——寶寶……”
“行了行了,我懂了。”陸沐景聽不下去了,“你繼續帶孩子吧,挂了。”
手機那頭傳來嚴哥着急忙慌叮囑陸沐景好好和甯楚均相處的吩咐。
手機被陸沐景扔在沙發上,他心煩意亂,頭發被撓成雞窩。
陸沐景才不會乖乖和甯楚均相處,兩人的交流僅限培訓時間,儀态課他拉踩甯楚均,學打戲他悄悄沖甯楚均豎中指,文學素養課他寫小紙條和甯楚均吵架……
小紙條被扔到了李稚頭上,啪一下落地。
昏昏欲睡的李稚被吓了一跳,胳膊撞在桌面,旁邊認真做筆記的歐睿被李稚吓得筆脫手掉地。
砰一聲——
劇組請來的文學顧問将目光緩緩移到李稚臉上。
陸沐景咳了一聲去翻筆記,甯楚均低下頭。
文學顧問是位優雅得體的老教授,她沖李稚笑了下,輕聲問:“李稚小姐,有事嗎?”
李稚搖頭。
“今天講的你應該學得很好。”老教授溫聲細語,“筆記記全了嗎?”
付謹大概很喜歡《詩經》,劇本裡引用了不少,文學素養課講的重點也是《詩經》,今天講的是裡面的愛情詩。
柳應眠就曾在醉酒後如癡如癫,寂寂深夜裡含淚說出他對顧知月的愛而不得——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李稚磕磕巴巴回答不上來,陸沐景探頭過去,白紙彩字記得挺五彩缤紛的筆記,以中縫為分界線,宛如楚河漢街陣線分明。
左邊字迹娟秀規整,右邊堪稱當代張芝,不拘一格唰唰飛出天際,拿去拍賣的話估計不低于一百萬。
比起打瞌睡的李稚,“罪魁禍首”陸沐景重點記得不少,出于火鍋友誼和負罪感,他183的高個子使勁往下壓,佝偻成蝦,微微側過身體手掌擋住老教授的視線給李稚對口型。
李稚覺得很不對勁,但她似乎格外信任陸沐景,或者說格外信任自己的讀口型能力,雖然心裡再沒譜,但她還是秉持着懷疑的正确态度念出來。
“鲸魚……騎豬?”
陸沐景:“……”
他真服了。
老教授有内涵而不失通俗的踩了李稚的上課态度,好脾氣地讓她坐下。
李稚雪白的臉蛋通紅,坐下去時低頭看到了腳邊的紙團。
陸沐景餘光一瞥暗道不好,身體一側下彎伸手去夠,卻不敵李稚一抓。
完了——
兩個人就甯楚均今天穿的棒球服外套上面的印花到底是什麼品種吵起來了。
——哪有桃花那麼白的,明明是杏花,去挂眼科吧你!
這麼藝術的字體,一定是陸沐景獨創。
——我再說一次,店裡的同款除了印有白花,還有粉色藍色綠色,是桃花,去看看眼睛吧。
這麼标準的楷書,一定是甯楚均親筆。
——不是杏花我直播倒立洗頭,瞎子。
——那你去準備直播設備吧,睜眼瞎。
李稚心裡罵了一句:“無聊。”
視線幽幽上擡,哀怨地瞅着陸沐景,陸沐景正聽課聽得認真,身闆挺得比鋼闆直,和棵甯折不彎的大白楊似的,騰出左手彎指擦了擦幹淨的額角,喉結微滾。
右手不知道在寫什麼東西,反正沒見他停頓的間隙,像極了上學時期忙裡忙慌借答案趕作業的樣子。
裝什麼好學生呢?
李稚視線隔開陸沐景,比起陸沐景,甯楚均就随意許多 ,後背看起來蠻直的,仔細看其實微微塌了些弧度,隻寫了幾個字就放下筆,但他顯然比陸沐景聽進去得多。
李稚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他外套左襟的印花看,不禁皺眉。
難道不是櫻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