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剛扒上欄杆就被保安抓包,沒能出去。”
陸沐景捕捉到甯楚均微微松了一口氣。
原來甯楚均從一開始就愛他那麼深。這個想法讓陸沐景的心裡像吃了甜蜜餞似的。
要是甯楚均從最初就表露出些暗戀他的蛛絲馬迹就好了,就像現在這樣,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推測出好心幫他的小羊就是甯楚均。
如何他能早些知道的話,也許他們現在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這麼一想,又有些可惜。
“不過你那衣服是哪來的?”陸沐景問,“别人借給你的嗎?”
“嗯。”甯楚均隻應了一個字。
陸沐景不太放心∶“就這麼好心地借給你,沒讓你花錢出力什麼的?”
“沒有。”甯楚均回答的很快,生硬道,“而且現在說這些沒意義。”
也是,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陸沐景十分贊同,他眨巴眨巴眼睛,拍了拍肚子,說∶“我餓了。”
甯楚均表情淡漠,陸沐景重複∶“我說我餓了。”
“我這裡沒有吃的。”甯楚均别開臉。
這可真是太好了,陸沐景挑眉∶“走呗,去外面吃。”
甯楚均态度很堅決∶“明天還要拍戲。”
“就吃一頓不會胖,回去後鍛煉一小時就行了。”陸沐景唰一下站起來,拽着甯楚均的胳膊強行把他拖下車,“走走走,去吃飯。”
甯楚均發現,陸沐景其實是早有準備。
兩人站在公路邊,他甚至沒有問甯楚均吃什麼就掏出手機定好了目的地和網約車。
甯楚均小聲問∶“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吃飯?”
“因為我喜歡你啊。”陸沐景摘下口罩,朝他露出燦爛的笑。
甯楚均忙不疊避開他的笑容和視線。
收回對陸沐景的愛很難,拒絕陸沐景的要求很難,對陸沐景說狠話很難,直視陸沐景隻對自己展現的笑也很難。
甯楚均是完美主義者,不管什麼事都必須做到盡善盡美,但是與陸沐景有關的所有事都好難,他甚至欠缺基本的直面難題的勇氣。
柏油路隔開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們眼前——穿過公路,是亂石堆積的黃土坡,橫貫了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裡的河;而在背後 ,是青蔥茂密的楊樹林,白天有明亮的光線穿透綠葉在地面留下枝葉的剪影,晚上的月光溜入枝隙,蜿蜒似水的清輝。
陸沐景探進網約車,甯楚均還在怔怔望着遠處波光粼粼的河面。他拽過他的衣角,小聲催促:“快進來。”
甯楚均回過神,彎腰坐進去。
兩人很久沒有坐過同一輛車了,上次還是甯楚均驅車,他們一起去惠客吃了晚飯。
那個時候他們還在唇槍舌戰,如果有人告訴忙着和甯楚均嗆聲的陸沐景“很快你就會發現自己喜歡他”,他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但現實偏偏就是這麼奇妙,陸沐景側眸瞧了眼身邊人,他似有所感,扭頭看過來。
兩個人視線相碰,甯楚均飛快地錯開目光。
車子停在城西區的一家烤肉店,陸沐景查過了,這家店的評分很高。
裡面的裝修是标準的日式風格,進門迎面過來一位服務員,陸沐景掏出手機掃預約碼,服務員把他們往樓上領。
牆上貼了不少動漫的海報,樓梯拐角的櫥櫃上擺滿了周邊。
服務員替他們掀開隔間的簾子,陸沐景和甯楚均相對而坐。
服務員走前替他們開好火,陸沐景撐頭盯着甯楚均,後者拎起服務員送來的茶給他倒了一杯。
茶色深沉,香氣四散溢了出來,陸沐景不愛喝茶,舉起杯子嘗了一口,三兩下解決整杯。
蘸料就在用餐區的對面,甯楚均調了兩碟過來。
陸沐景很自然地接過去,後知後覺地想:“甯楚均真是個賢惠的好人。”
年輕的男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熟練地鋪好油紙,在上面傾一層油,雪白的方形油紙很快被炙烤得發黃。
這家店是一對一服務,服務員站在隔間外側舉着鑷子夾起一片薄軟的粉白肉條往油紙上放,又夾了幾塊肉。
彎曲的剪刀被服務員握在手裡,咔嚓一聲剪斷肉條。
昏暗的白光從簾子外滲進來,昏黃的壁燈照在側面,雪白的刃閃着寒光。
兩色燈影相撞交錯,陸沐景看見甯楚均的臉色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