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跌落萬丈深海,幸存者躍居上位者高台,轉瞬七年,解寒聲仍舊無法釋懷。
解寒聲用指腹輕輕摩挲過男子脖頸上的三顆星星,然後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後者的臉,“我給了你這麼高的職位,讓你跟了我半年,你為什麼還是這副狗一樣的德行?”
“我…我…”叫祁月的男子不敢與他對視,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半年前,祁月隻是一名長相清秀的酒保,但在一衆明星般容貌的年輕男孩堆裡,并不算是上乘姿色。任誰也沒想到他會被解寒聲看上,隻是一面之緣,不僅買了他的酒,還破例給他了入會的資格,從此之後,隻要是來星海岸便隻欽點他一個人作陪。
要知道星海岸的老闆祝見明,也是去年才從三星升到了四星。
如此尊貴的地位,讓身為人類的祁月感到既欣喜又惶恐。欣喜于物質和階級的跨越,惶恐于他無從揣度解寒聲的心思,即便相處半年,也從未在後者身上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愛意和尊重。
解寒聲沒有給過他安全感,不管是喝酒還是畫畫,身上都會時常散發出強烈而壓迫的巨大磁場,仿佛下一瞬就會将他吞噬幹淨。
可就是這樣的解寒聲,卻還總是命令他不準怕。
這本身就是一件矛盾至極的事。
包廂裡,解寒聲冷着面色,等着眼前的人回話,卻遲遲不見動靜。
心悸再一次湧來,胸口抽痛起來,比剛才那次更加難受,他被一種無形的恐慌籠罩,罕見地出現了能量失控的征兆。
“嗯…”
解寒聲放開祁月,他臉色蒼白地喘了幾口氣,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異能流竄在封閉的包廂裡,讓在場所有人的臉上都瞬間浮現出驚懼之色。
…
外面傳來悠長的汽笛聲。
包廂内的落地窗正對着星港,閃耀着輝光的逐星号正在緩慢靠岸。
星海岸是觀光團的第一站。
黎川和船上認識的男孩并着排,走在觀光團的後面。
男孩名叫祁睿,他們剛在船上交換了姓名,即便他給男孩的名字是假的,但也算是相識一場,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同行的旅友。
“我剛剛給我哥打過電話了,他說逐星之旅的第一站就是星海岸,讓我們先在一樓的遊客區玩,等他忙完了就來找我們。”男孩對黎川道。
提及哥哥,祁睿的眼眸雪亮,含着笑意,看得出兩兄弟的感情很好。
黎川揚了揚唇角,眼底顯露出柔和,恍惚之間,他覺得自己好像也曾有過一個弟弟。
他們跟着觀光團走到星海岸正門,卻見大門封閉着,站着一排持槍的安保人員。
路旁停着若幹台黑色的轎車,是衆人都沒見過的牌子和材質,看上去更高級,車型也更加别緻,前排的遊客紛紛掏出手機拍照記錄。
車牌上沒有數字,隻有一排泛着光澤的星星圖樣。
祁睿往前看了一眼,對黎川說:“是繁星會高管的車,看樣子是被包場了。”
觀光團的導遊揮着手裡的旗幟讓衆人後退,“大家聽指揮往後靠,逐星之旅的第一站,我們由星海岸更改為【夜鹿港】,請大家聽我指揮。”
衆人中自然有抗議的,但不敢太大聲,隻敢對着導遊嚷嚷。
“你們這是什麼服務态度!”
“是星海岸不能參觀的意思嗎?”
“我們來這一趟,就是為了來星海岸的□□!”
“你們就是這麼對待遊客的嗎?”
…
上一秒衆人還在激情抗議,下一秒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砰的一聲悶響,一團模糊的黑影從高空加速墜落,砸在所有人的面前。
是一個隻穿着短褲的男人,肢體已然變形,鮮血在他的身體下彙聚成一片,在他的脖頸上,諷刺地印着三顆星星。
黎川呼吸一窒,目光凝了片刻,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尖利的叫聲。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