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門傳訊回來,說将在七日内回山。
書室唯一的一隻小鴿子終于歸來,尉小年說它都累瘦了一圈,每天變着法的喂。
“有沒有可能這不是同一隻鴿子?”謝輕雪打趣說,“換了一隻所以變小了。”
“師叔别亂說!”尉小年驚恐道,“它就是瘦了!”
謝輕雪笑起來,又問尉小年最近功夫練得如何。
“馬馬虎虎吧。”尉小年說。
“我看你已經能覺察靈力波動,應是大有進益了。”謝輕雪指出。
尉小年收拾了鳥食,順手将兩人的衣服疊好,嘴裡嘀咕了一句什麼。
“什麼?”謝輕雪問道
“沒、沒什麼。”尉小年洗了洗手又出去了。
孩子最近都神神秘秘的,謝輕雪心想。
轉眼七日之期将至,這天晚上謝輕雪被尉小年喚醒,說山下看似有火光。
“山上最近不是經常有火光嗎?”謝輕雪迷迷糊糊地問。
“不是山上,”尉小年輕聲說着,好像怕吓到他似的,“我看在山腳附近,陣勢挺大。”
這有點奇怪。謝輕雪晃晃悠悠地坐起來。
以林掌門的謹慎程度,不會明晃晃地點火照路,暴露自己的行蹤。
難道是這麼久之後,又有人找上來了?
謝輕雪給沈攀星傳了個聲,讓他出去看看。
回頭過來時尉小年已經替他拿好了衣服,準備幫他穿上。
“小年,一會兒不管什麼情況,你少講話,保護好自己。”他不太放心地囑咐說。
尉小年愣了愣,點點頭。
兩人匆匆趕到山門口,隻見沈攀星已經負劍站在門樓之上,純白的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門下已經回來的弟子們都在下面站成一排,安安靜靜地待命。
看到謝輕雪和尉小年過來,沈攀星飛身從上面下來,落地時謝輕雪伸手扶了一下。
“師兄,”沈攀星擋開他的手,“不好說什麼情況,我帶人下山看一下。等會兒煙花為信,你們看到信号,立刻就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謝輕雪反手握住他手腕:“一起下去。”
他用另一隻手抽出那柄劍給沈攀星看:“你看到過,我自保沒問題。”
沈攀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事不宜遲,大家即刻從台階下山。
謝輕雪走在後面,忽然又轉身跟尉小年說:“小年,你看你想留在山上,還是一會兒自己找地方躲着?”
“我跟着師叔。”尉小年也亮了亮自己的劍。
謝輕雪眼睛一亮,露出訝異的神色。
尉小年手裡的劍是種莫測的深藍綠色,有複雜而罕見的花紋,看起來頗為厚重。
謝輕雪擡手輕叩了一下那把劍。
劍身微微一震,就像在回答他的叩問一樣,發出悠遠的嗡響。
“做成了?”謝輕雪擡眼看他。
“其實還沒完全好,”尉小年說,“但是能用。”
謝輕雪點頭,轉身要跟上下山的隊伍,又被尉小年拉了下袖口。
“怎麼了?”
“師叔。”尉小年伸手遞上一個東西。
這裡沒什麼燈火,謝輕雪一時沒看清這是什麼。
但他伸手一摸就知道了。
是回雪。
謝輕雪又看了眼尉小年,沒從尉小年沉默的臉上找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于是他接過劍來,輕輕一抽。
那比皎月還亮的熟悉劍光立刻傾瀉而出,令謝輕雪不由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他才看清楚,尉小年在劍身上做了銀色符文的修飾,已經融刻進了劍身裡,看着渾然一體又精緻漂亮。
“為了不改變這把劍的樣子,費了番功夫,”尉小年說,“也不知道行不行,本來我打算多試驗一下再跟師叔說的。”
謝輕雪吸了吸鼻子,收好手裡的劍,反手拍了拍尉小年的肩膀,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去追沈攀星一行了。
“哎?”尉小年突然被扔下,莫名其妙地喊了一聲,見沒人理自己,隻好趕緊麻溜的追了過去。
山門下的火光已熄了。
沈攀星閃身在鎮口的一處廢牆邊,做手勢讓後面的人都靠着牆,不要出聲。
謝輕雪貓着腰,攬住手裡的衣擺綴在後面,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師叔,”尉小年蹑手蹑腳地跟在他後面,“吃不吃東西?”
“等……啥?”謝輕雪回頭發出疑問。
尉小年從懷裡掏了個仔細包好的點心出來。
謝輕雪一向愛吃甜一些的東西,他平時吃得少,甜食也能迅速補充體力。
但此時此刻,似乎也确實不太方便。
在他猶豫的這刻,尉小年已經把點心遞到了他手上。因為剛從懷裡取出來,點心上還留着餘溫。
鬼使神差的,謝輕雪真的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尉小年便看着他笑了。
“師兄?”那邊沈攀星忽然喚了一聲。
“唔,”謝輕雪趕緊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差點噎住,咳嗽了幾聲才回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