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手腳都利索點啊……”經過上次的危險後,葉黎戈不顧家人阻攔,以性命威脅,執意搬進公主府暫住。
葉崇拗不過她,隻好随她而去。
李沫璃笑着坐在一旁的木亭中,擡手招呼她過來,“瞧你忙東忙西的,這些事交給下人便好。”
“這麼大的公主府,被你們收拾得死寂沉沉的。”女人嘴裡雖在吐槽,卻還是坐在她的身邊,剛要伸手拿起盤子上的點心,便被李沫璃拍落制止。
“去盥洗。”
葉黎戈哦了一聲,悻悻收回手,擡頭正好發現遠處逐漸走來的韓沐青,她向李沫璃使了個眼色,小聲提醒對方,“璃兒。”
公主府上次這麼熱鬧,還是在大婚時。
天氣漸涼,寒意滲進衫衣,韓沐青與謝桑榆并行走在道上。府裡搬來新客,按照規矩,她理應前來噓寒問暖一番。
她稍稍颔首,對上李沫璃的視線,腳下的步伐不經意加快。一旁的下人們都紛紛向她行禮,韓沐青邊走邊點頭回應着他們。
“臣見過玥然公主。”她彎下腰,打躬作揖。
李沫璃冷漠地回應。
反倒是與韓沐青素未相識的葉黎戈熱情極了,火急火燎地從木亭裡跑到韓沐青身旁,一點兒都不見外,“錦忠,你還記得我嗎?”
“葉姑娘。”韓沐青含笑,“身體近況如何?”
“不是這個,我是說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兒時見過面的。”葉黎戈連連搖頭,糾正起她,“韓家升學宴,記得嗎?”
這京城可真小,到處都能碰到認識自己的人。女人兩眼放光期待,而韓沐青此時的表情卻略顯尴尬,不知所措地向謝桑榆求助。兄長的升學宴…兄長辦過升學宴嗎……
“不記得也沒關系,那日人太多,你還那麼年幼,肯定也記不住。”升學宴的事隻是葉黎戈随口一說,她擔心謊言敗露,趕緊替自己找補。
李沫璃知道這是葉黎戈的慣用套路,她端起桌上的茶杯沉默不語,靜靜地在一旁看戲。
“是嗎……那葉姑娘的記性還真是好。”韓沐青沒有拆穿葉黎戈的把戲,她并不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會對自己有威脅,“在下對那日的記憶已經模糊了。”
比起公主府裡的勾心鬥角,顯然她更在意的還是老五和高家的事。想到老五,她的眉頭就不自覺皺了起來。
葉黎戈沒聽出韓沐青的言下之意,還以為“男人”信以為真,真的在誇贊自己的記性,她裝作惋惜地搖手,“無妨,從現在開始記住我就行。”
她以為“男人”心事重重的模樣是在艱難回憶,笑着伸出手想要替對方撫平額頭,卻被韓沐青迅速後退躲開,“葉姑娘這是……”
“這麼清秀的臉,總皺着眉可不好。”
“男女有别,還請葉姑娘自重,莫要讓旁人誤會了。”
“你說的對…”她尴尬地輕笑兩聲。
簡單試探下來,葉黎戈才發現對方并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容易靠近。但這可難不倒她,她可是西境裡名聲大噪的絕世美女,什麼男人沒有見過,再有分寸感她也能拿下,“對了,那日多謝二位出手相救,否則我和璃兒恐怕難逃一劫。”
“葉姑娘客氣了,換作是誰,我與桑榆都不會袖手旁觀。”
“過不久就立冬了,你穿這麼單薄,不冷嗎?”
“勞煩姑娘關心,錦忠内火旺盛,體質偏熱,也自知冷暖,天涼時會添衣的。”
見韓沐青如此正經,女人無聊地歎了口氣,随後将目光放在了驸馬身後的謝桑榆身上,“桑榆兄的身手很好,多虧你那一腳才能把賊人踹開。”
話音剛落,謝桑榆便警惕地看向女人,“葉小姐謬贊了,隻是那賊人不抗揍罷了。小的隻是驸馬身邊的下人,還請葉小姐直接喚桑榆就好。”比起韓沐青的刻意保持距離,謝桑榆這種天生木頭顯然更要難以攻略,一句話便讓葉黎戈熱臉貼上冷屁股,終止了話題。
葉黎戈自讨無趣,黑下臉看向不遠處忙碌的下人,随意找了個理由迅速逃離。
能讓女人接連吃癟的人一次出現了兩個,李沫璃嘴角挂上笑意,起身欲要離開。她對這個下人有幾分印象,他是妗月那次刺殺失敗的目标。果然,能留在韓沐青身邊的都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殿下,臣有一事相求。”見葉黎戈終于離去,韓沐青緊忙叫停李沫璃。
女人腳步滞停,回過頭眼雜狐疑地警惕看向韓沐青,生怕她生些陰謀險計。
李沫璃擅長洞察人心,卻屢屢敗在這個“男人”身上。她生着一雙潤如玉的杏眼,眸色因母族為外族人而呈淺茶,陽光下晶瑩剔透,暗下又深邃謀深讓人看不透,“說。”
不知是被盯得羞澀,還是因涼風灌入衣袖,韓沐青尴尬地閃躲起對方的目光,偏過頭捂住嘴巴窘迫地輕咳起來。
李沫璃輕輕抿嘴,向後小退一步,眉宇間盡是嫌棄。
韓沐青彎腰道歉,“臣舊疾未愈,在殿下面前失禮了。”
涼風拂起她耳後的發絲,單薄的身體顯得弱不禁風。
黎戈說的對,這個季節,對方的衣着屬實是有些可憐,“天氣漸寒,驸馬記得添衣保暖,别到時候傳到外界,以為是公主府薄待了你。”
不知為何,聽到李沫璃的話,韓沐青竟真感覺到幾分冷意,立馬縮緊了身體。
“謝殿下關心。”
“自作多情,驸馬若是無話可說,大可以閉嘴。”李沫璃并不想與她沾染上過多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