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瀑布距離寺廟不算太遠,二人沒過多久便看到了寺廟,剛走到門口便碰到滿臉焦急已經等候多時的徐嬷嬷。
見到兩人如此狼狽樣,徐嬷嬷大驚失色,立馬沖上前,“哎呦,這是怎麼了……”
韓沐青小心翼翼地将李沫璃放下。
寒風冷冽,兩人早已是手腳發涼,唇色慘白。
“快來人啊!”徐嬷嬷大叫,“快去給公主和驸馬備溫水。”
剛剛祭拜完的一行人,才從場地走出,就被婦人的叫喊聲吸引了目光。
李佑看向門口亂成一窩蜂的下人們問道,“何事如此喧嘩?”
“回官家,好像是玥然公主和驸馬落進冰河了。”一旁的宦官聽到命令攔下一旁的下人,詢問後禀告李佑。
“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麼會落水?”李佑眼底閃過一絲驚慌,詫異後又迅速将不該有的情緒隐藏,“去傳禦醫,拜廟期間可不能有什麼閃失。”
宦官提醒着,“官家用不用去瞧一眼?”
“不必了,既然能回來,說明也無大礙。先去後堂吧。”李佑把帝王家的冷血無情展示的淋漓盡緻,就連李沫璃受了傷也不會表現出半分關心,直接調頭帶着身後的親系離開。
……
當瑟瑟發抖的身體被溫水包裹後,韓沐青如釋重負地長歎一口氣,将頭靠在木桶邊緣回想起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要是換做平常,她定會覺得倒黴透底。不過今日卻不同——調查礦洞,獨自賞景,湊巧碰到李沫璃,然後落水再将對方背回寺廟中,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在冥冥中注定會發生。
無論是昨日被罰,還是今日成為了落湯雞,都與李沫璃有所關聯。
或許連上天都想把自己和李沫璃拴在一起。
雖說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大晟公主,肯定不會愛上自己,更何況她也同為女兒身,她們的身份地位都注定了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至少在一切都還未水落石出前,能與李沫璃多些共同記憶,她也很滿足。
想到過去那個信誓旦旦說出絕不會愛上李沫璃的自己,韓沐青竟然笑出了聲。
公主現在應該也才進到浴桶中,她扭到了腳,不知道出來時是否方便。
待身體的溫度恢複,韓沐青擦幹身上的水珠,換好厚衣,将桌上的姜湯喝下,坐在火盆邊烤起火。
看着肆意跳動的火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立馬披上披風後走出房間。
……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陣陣敲門聲。“驚擾施主了。”
“滿星。”屋中陰冷極了,李沫璃縮在被窩中蜷縮着身體,呼喚下人開門。
滿星聽到吩咐後走到門外,與女僧人交談了幾句後帶回了一個壺袋。
“公主,是寺廟中的僧人。說是一位男兒郎托她為您帶來可以裝熱水的壺袋。那男子說公主怕火,這壺袋放到床上不僅可以供暖,還能幫您的腳踝化瘀。”
不用想,李沫璃也知道那“男子”是誰。不過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怕火的……“拿過來吧。”
心裡淌過暖意,李沫璃隻将眼睛以上的部位從棉被中露出,伸出手迅速将暖袋接過。随後将身體側對着牆,把它抱進懷中蜷縮起來。
韓沐青那副瘦弱的身子,怎麼看都不及自己。這才過去了多久,定是不會恢複的。再說她本就風寒未愈,方才分離時面色極差,居然還能有空子來關心自己。
這逢場作戲,未免也太過真情實意了。
那人該不會真的愛慕……
不可能。李沫璃迅速将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刨除,今日如果沒有對方,自己早就溺死在那深泉中了,她現在居然還在這麼揣測救命恩人。
但是她最近看自己的眼神未免太過深情……李沫璃在心中不停糾結。罷了,那人隻是善心,對誰都是如此,自己太過多疑了。
這救命之恩,待祁兒登上皇位,再以榮華富貴相報吧。
……
果不其然,就在當夜,韓沐青便為自己的強行逞能付出了代價。
高燒一夜後,迷糊了幾天才緩過來。
……
山頂下雪的時間要比在京城裡早許多。
韓沐青推開房門,目光所及皆為白花花一片。
自己這一場大病正好使她錯過了去調查後山礦洞的時間,也不知道師父和大皇子這幾天有沒有進展。
說曹操曹操到,韓沐青剛走了幾步,就迎面碰見正在掃除落雪的葉君賦。見四下無人,韓沐青走到對方身邊,小聲喚了句師父。
葉君賦瞧了她一眼,将手裡的掃帚遞給她。
“我才剛大病初愈,就讓我幹活啊?”韓沐青極不情願地拿起掃帚,在地上胡亂掃動。
“就是因為大病初愈,所以才要多多活動,瞧瞧你這幾日在床上躺的,臉上都沒有精氣神了。”葉君賦看她一直在幫倒忙,趕緊從她手裡搶過掃帚,将地上的積雪重新向兩側掃去,“二十又一的人還能落水,也算得上在同輩中拔得頭籌了。”
“意外意外,我這不是為了救人嘛。”
“太善心可不是一件好事。”
“以後不會了。”韓沐青輕笑一聲,賣乖後小聲詢問對方,“對了,礦……”
“況且施主本就患有舊疾,為了心上人如此莽撞,屬實愚蠢。”從與韓沐青剛開始說話時,葉君賦就覺得周圍似乎有人在盯着他們。聽到韓沐青想問鐵礦一事,他緊忙示意韓沐青閉嘴,“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