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正暗暗竊喜,那道門忽然又打開了,程越偷偷摸摸地探個腦袋出來左右看了看,然後又是急急忙忙快走到蘇恬的面前,二話不說,拉住蘇恬的手腕就往那道門裡帶。
因為心急,程越步子走的不僅快,用的力氣也有些大,蘇恬被拽着是一路向前跌着跑的,等進了小黑屋,程越又迅速轉過身子把門給關上。
這樣一來,蘇恬收不住腳步,一頭結結實實地撞在程越的胸口。
兩人都是疼得悶哼一聲。
程越這會兒哪還顧得上疼不疼的,他神情緊繃,眼睛一直緊緊盯着門上的玻璃窗往外望。
頃刻間自家老太太的身影果然從窗外經過,程越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等看到老太太的身影又從窗外經過再走遠了,這才低頭看了看從一進到這間小黑屋就一直窩在他懷裡的人。
程越緊蹙着眉,一臉嫌惡地将蘇恬的腦袋從他胸前推開,那顆腦袋向外劃了一圈又靠了回來,程越這才看到蘇恬緊閉雙眼,面上毫無意識。
程越正要試圖叫醒蘇恬,這才看到胸前襯衣下泛着一閃一閃的紅光。
紅光透過藍色的衣料在這間黑漆漆的屋裡,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程越摸到脖子上的挂繩一提,是跟随他二十多年的祖傳羊脂玉。
原本瑩透純淨、潔白無瑕的一塊羊脂玉,此時從最内核向外發出血紅色的光,羊脂玉溫潤堅密、如同凝脂,紅光散到最外層整塊玉此刻竟像是一塊會發光的粉紅色玉石。
這塊羊脂玉從程越五歲起就一直挂在脖子上,能發出這般妖異的光,真是稀罕又稀奇。
程越也是一臉的狐疑和一肚子的疑問,可此時不是探求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得把蘇恬喚醒啊。
“喂,醒醒。”程越握住蘇恬兩邊肩頭搖了搖她。
沒反應。
再搖再喚,還是沒反應。
程越一臉的黑線,剛才兩人撞了一下,疼歸疼,撞暈的話,不至于吧。
“喂,醒醒。”程越心裡也有些着急,直接上手去拍打蘇恬的臉。
拍打了幾下,終于蘇恬緩緩擡起了頭,睜開了雙眼迷離地盯着程越看。
見蘇恬轉醒,程越長長舒了口氣。
蘇恬盯着程越看了好幾秒才回想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這時才感覺到前額陣陣的疼痛。
她低頭撫了撫前額,另一隻手在程越的胸口和前頸間摸索,終于摸到一塊圓形堅硬像一元硬币大小的東西,數叨一句:“媽呀,沒把我磕死啰。”
程越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蘇恬是磕到他胸前的這塊玉,又看到蘇恬手腕上一條三四厘米長的傷痕,想必是昨晚弄傷的,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便伸出兩隻手湊到蘇恬的面前,一隻手穩住她的後腦,一隻手輕撫上她的額頭揉了起來。
“你……”程越一改之前說話的語氣,輕言輕語問:“身上的還有哪兒不舒服?”
蘇恬正默默吐槽是不是自己額頭長得太凸了,這兩天怎麼動不動就磕到,壓根不屑回答程越提出的問題,随口謅道:“你在關心我嗎?”
程越輕哼一聲,“你想多了。”
這個自知之明蘇恬還是有的,對程越的這個回答一點也不意外,“那你幹嘛老是問呀?”
剛才在走廊上也這麼問過,這會兒又問,她要稍微有那麼一點兒的花癡,不往那方面想才怪呢。
“哎呀,”蘇恬輕吟,伸手打了一下程越的手,“你輕點呀,疼。”
程越手一頓,突然對“ 已上了賊船,不得不搖舵”這句老話有了深深的體會,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會主動為她揉額頭?
程越也不知道今天哪來泛濫的善心,耐着性子換了一隻手繼續為她揉額頭,“我是想說,你昨天檢查結果一切正常,沒事就趕緊出院。”
“我昨晚就想走了,可她們不讓我走,你當我想賴着不走呀。”提起昨晚蘇恬真的太想好好拆拆這家醫院的台了,“你知道嗎,這裡床位費一晚上大幾千,太坑了,唉,你的床位費……”
說到床位費,蘇恬才把目光向程越看去,當看到程越那張臉,她才意識到是自己這瞎操心的毛病換了一世也沒改掉。可這話說了一半,不說完吧,有點刻意的尴尬,她得把這氣氛扭轉回來。
“哎呀,太輕了,用點兒力,你沒吃早餐嗎?”蘇恬沒話找話,成功将上一個話題轉移。
程越是誰?
國内樂壇的天之驕子,樂壇天花闆之一的地位不可憾動,曾經是,現在巍然屹立在那個位置。
身家十位數往上,家族名下幾十家企業,坐擁幾萬員工的十大股東之一。
如此顯赫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此時卻被一個名不見經轉連人物也算不上的人使喚,弄得程越特别無語。
程越放開那顆腦袋,拍了拍手上壓根不存在的灰塵,審視着蘇恬,“你裝的吧?”
程越手一松開,蘇恬就覺得整顆腦袋松快不少,她活動了一下脖子肩膀,這才看到這間黑黑的屋子是一間雜物室,屋裡雖不是很亂,但一點也不井井有條,掃把、拖把、桶堆在門口的牆邊,屋子最裡面停放了幾輛輪椅,旁邊還有十幾個落地輸液架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