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恬從程越手上拿回衣服這一幕,讓遠在身後四、五步的一衆人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朱羽睛在幾分鐘之前已經接收到了這一信息,當時可以說讓她為之震驚,經過幾分鐘的緩沖後,心情已經平緩了不少,此刻這一幕對她來說不過就是将那個紅色文胸的主人跟蘇恬的臉挂上了鈎。
但對于從小跟程越一起長大一起玩耍,對程越的生活習慣、愛好和生活方式了如指掌的顧一鳴來說,這一幕是對顧一鳴最大的背叛。
因為這一幕裡的程越,不是顧一鳴所認識的那個程越。
他所認識的程越,隻有别人給他提鞋的份,卻從來沒見過他會卑躬屈膝為别人做事,更别說是給一個并不相熟的女人拎衣服了。
顧一鳴當場驚得嘴都不自禁地張開了,看着程越漸漸遠去的身影,久久不能釋懷。
程老太太李寶玲跟顧一鳴就完全不一樣了,看到的那一幕雖然比她心底想象的事情貌似進展得要更快一些,但對于她這位盼望子孫滿堂的遲暮老人來說,快就對了。
看着蘇恬抱着衣服回了病房,李寶玲不想朱羽睛與蘇恬有過多接觸,就朝朱羽睛使了個眼色,朱羽睛立刻意會,很樂意地去追程越了。
等李寶玲跟着蘇恬也進了病房後,走廊裡就剩顧一鳴還立在原地,目光依舊望向剛剛程越離開的地方發呆。
幾分鐘後,顧一鳴終于從震驚中醒來,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叫蘇什麼的女人是個厲害的角色!
他不得不承認啊,畢竟姓蘇的這幾天給他太多的驚訝了。
從那晚地下停車場對程越的“投懷送抱”,再到前天從天而降撲倒程越,還有剛剛那一幕,短短幾天,能讓程越的身份從被動變為主動。
換作以前顧一鳴可想都不敢想啊。
顧一鳴這邊還在走廊裡感慨、淩亂,在病房那邊蘇恬跟程老太太已經熟絡起來。
從蘇恬一出現在李寶玲的面前起,李寶玲就一副春風十裡的面容笑對蘇恬,老太太的笑容像一曲撥動心弦的樂曲,柔化了蘇恬的戒備;還有老太太看蘇恬的眼神,如冬日裡的太陽般溫暖,暖化了蘇恬内心幾日來的心酸,還有老太太噓寒問暖的肢體語言,讓蘇恬不禁想起了已故多年的自家奶奶。
“請問,您是……”蘇恬放好了衣服就拉着緊跟着她進來的老太太坐到沙發裡。
“這個不重要啦……”
程越獨自走後,李寶玲就在尋思着怎麼樣才能讓面前的女孩跟自己的孫子有牽扯,不能過于明顯,也不能太刻意。
倒不是李寶玲為面前的女孩考慮,而是在為他的孫子程越考慮。
昨晚連夜已讓管家老徐查了這個女孩的底細,背景簡單,家世清白。
程越曾堅決表态,對朱羽晴隻能且隻有友情的情誼,這讓李寶玲一度自責當初她擅自主張而讓程越産生的逆反心理,所以這回,她得改變策略。
李寶玲看着蘇恬一雙清澈秀麗的眸子一松一緊,靈光一閃,忽然想起剛剛在走廊上初見蘇恬時的情景,計上心來。
“重要的是,我能把你的身份證給拿回來。”李寶玲抛磚引玉。
蘇恬眸光一閃,眼睛更加炯亮,聲音也帶出了心底裡最原始最純粹的驚與喜:“真的嗎?”
“當然!”
“那錢呢?”蘇恬問。
錢?
李寶玲雖然不知道顧一鳴與蘇恬那場口舌之戰,但她曾經在商界中也是一位叱詫風雲、巾帼不讓須眉響當當的人物,很快便猜到了。
“你是說賠款的事?”李寶玲試探。
蘇恬一臉冤屈地點了點頭。
“賠多少?”話題扯到賠錢,李寶玲更有興緻了。
蘇恬學着昨天顧一鳴的樣子,比劃了個“十”字。
“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