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玲臉上閃現出一抹鄙夷,區區十萬,也值得她的乖孫子開口?
李寶玲正納悶着,就聽蘇恬趕緊更正:“不是十萬,是十位數。”
“嗯,”李寶玲豁然點頭,收起笑臉,一臉正經兒地沉默了一會兒,說:“初算差不多這個數,再往下細算,還不止這個數。”
老太太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既在蘇恬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自不必說,之所以是意料之外,那隻能說以蘇恬一窮二白的底層人民無法想象上層精英的金融思維。
“可他們那個業務并沒有發生啊,既然沒發生那就存在不确定性,就不能這麼算。”蘇恬說出自己的觀點。
“那你想怎麼算?”李寶玲又恢複初見蘇恬時慈祥的笑容。
關于顧一鳴昨天說讓她賠償一事,昨晚蘇恬想了很多應對的法子,最終覺得最靠譜的莫過于借助法律途徑來維權和靠賣慘來博同情。
但,她一個沒錢沒權沒勢的三無人員,且不說對方這三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就單單昂貴的律師費她都給不起,還打什麼官司?
所以,蘇恬隻剩一條路了。
可這同情心該怎麼博呢?
蘇恬不會,也不拿手啊!
老太太這麼一問她,她一急,直接開始擺事實、講道理,外加添油加醋。
“我吧,這次是要去參加歌手比賽決賽的,您知道嗎?為了這場比賽能拿上好名次,我可是連工作都給辭了,天天到老師的練歌房練歌,老師和助理導師都誇我唱的好呢,我不僅能吃苦還好學,最重要一點,我聽話啊……”
“賽前老師就說了,我隻要發揮正常,前……五的名次跑不了了,奶奶,前五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封朝的确說過這話,不過說的是前十,而不是前五。
等不及老太太問,蘇恬自己把話就接過去了:“前五就會有經紀公司簽約、出專輯,明年還能去首都環球體育中心參加全國總決賽。前五名緊跟着比賽組還會錄個特别企劃之類的節目,這個很漲粉漲人氣的,後面還會參加很多場的拼盤演唱會,演唱會的出場費新人也能給到五位數,還可以給電影電視唱OST,不出名前唱一首最少也有五位數,出名那就又不一樣了,能翻好多倍呢。還有各種商務廣告,收入也不少呢。”
“當然,這點兒小錢以您來說是少了點兒,但您知道嗎,我現在所有積蓄加存款連2000塊都拿不出來,這樣算算,那我要是在比賽上能拿上名次那至少比現在強啊。可就是因為那天那一摔,賽場都沒去成,别說名次了,我還得花錢買些禮品去跟老師賠罪,過幾天我還要交房租,哎,這眼下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我可哪還有錢賠那十位數啊?”
蘇恬這番話說的是叽裡呱啦口沫橫飛,前半部分連編帶蒙,後半部分說的全是實情,說到最後都把自己給難過的鼻子一酸,淚水瞬間湧入眼框内,讓她那雙原本靈秀動人的眼睛更加楚楚可憐。
李寶玲當然也看到了蘇恬眼眶突現的紅暈,她來的目的可不允許此刻心軟,就假裝沒看到,臉上也收起了慈祥的笑容,同樣也是連蒙帶騙半真半假道:“孩子,可談生意跟比賽不一樣,幾億的生意不是一個小項目,當時圈定了三家,即使選了别的兩家,還會再分些小項目過來的,這可不像比賽,沒進到賽場那就被淘汰,生意就是大的項目談不下來,小的項目一般都會到手,再不然後續也會有。在生意場上,失約就代表沒信用,沒信用那可是商家大忌呀!還想談後面的生意?那可就太天真了。”
“可……”聽老太太這麼一分析,蘇恬覺得也不是沒道理,說話的口氣已明顯沒了剛才的氣勢,“這是意外呀,那這件事網上不是都傳遍了嗎?意外,是不受人控制的呀。”
李寶玲:“時間就是金錢,做生意不僅金錢重要,時間也一樣重要,況且,什麼生意都不是隻有你一家在做,你不來就等于你放棄。還有啊,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難處,每月月中要給員工發工資,就工資這一項支出就幾個億,每天還有大量的采購支出和費用支出,這些都是要有現金流的,不管哪個環節要是現金流跟不上,那公司就出大問題了,這個道理你應該曉得吧。”
“那畢竟事情沒發生,那……也不能讓我全賠吧。”
蘇恬都蔫兒了,本以為老太太面善心善的好說話點兒,結果老太太比顧一鳴還精明,幾句話把蘇恬說得不賠錢她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想賠多少?”李寶玲趁勝追擊地問。
呃……
即便是走法律程序,程大明星的醫療費、誤工費、護理費、營養費一個子都不會少,要再狠點,再來個精神損失費,可以上限高得沒譜。
蘇恬是一分都不想賠啊!
奈何這話被老太太一翻洗腦竟說不出口了,隻好尴尬地瞅着面前皮膚滑的發亮的老太太。
蘇恬雖然沒說一句話,可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表現的明明白白,李寶玲說得口幹舌燥的不就是在等這個結果嘛,綁着的臉終于松了下來,忍不住笑着逗問蘇恬:“要不……意思意思?”
蘇恬猛力點頭,十位數,意思意思,說不定能砍到就剩五位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