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尚未散盡的煙塵,我率領船隊與夏侯尚和文聘會師。我帶着司馬昭、夏侯和以及陳慶、唐複等副将一起下船,來到夏侯尚駐紮在江夏城外的大營中。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勝利之後的喜悅,我的到來更是受到了熱烈歡迎,夏侯尚和文聘兩個年長将領看向我的眼神都滿溢着驚喜和敬佩。
“想不到江陵水軍在叔權的訓練下竟然如此厲害!僅憑一城一地的水軍之力,便将不可一世的東吳水軍擊破,簡直令人難以置信!叔權什麼時候對水軍如此精通,此前怎麼從來不曾聽說呐!”
“南中郎将真是深藏不露。當年在江夏一見,本人雖暗自有所期待,也萬沒想到是如此厲害的少年英才啊!”
兩人的贊不絕口更是讓我既受用也慚愧,場面上也需要謙遜客套一番,連忙行禮道:“兩位将軍過獎了!有此戰績,非我一人之功,實賴全體将士努力,刻苦訓練,方能掃蕩賊寇,成就今日壯舉。還請征南将軍向朝廷奏報時,為全體将士請功求賞!”
夏侯尚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我看啊,今日江夏大捷,孫權賊人撐不了幾天,定然要撤回老巢。到時水陸并進一齊追擊,定能取孫賊狗命,一舉鏟平江東!”
我笑而不語,其他人都很激動地附和。一片歡笑聲中,夏侯尚悄悄扭頭咳嗽了幾聲,也沒人注意到,除了站在他身邊距離最近的我。心頭掠過一絲微妙的異樣感,我留意去看夏侯尚,發現他臉色似乎不太好。先前因為大家都是徹夜激戰,我以為是勞累所緻。然而仔細觀察,他的疲憊和憔悴似乎比所有人都要明顯,更甚于比他年長的文聘。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曆史上的夏侯尚,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我想不起來。實話實說,夏侯尚不算是很出名的三國武将,我相信能夠記住他生平的人還是比較少的,我沒記住也不能怪我。但我記得夏侯尚之死的内幕,據說是因為曹丕賜死了他心愛的小妾,導緻他憂思成疾而死。而現在曹丕都死了,他還活着,他的小妾好像也還活着,那他的命運,是不是也發生了改變?
換句話說,我的到來不僅加快了曆史進程,也可能改變個人命運。有的人提早去世,而有的人卻延長了壽命?那麼,曹叡會是哪一種情況?
我無法遏制自己内心的激動。如果夏侯尚的情況證明我帶來的不僅僅是曆史進程的加速,那麼是不是也有可能,曹叡會因為我而避免英年早逝的宿命?這可能嗎?
正當我看着夏侯尚發呆的時候,夏侯威的聲音出其不意地叫醒了我:“三哥,你怎麼盯着征南将軍發愣啊?”
我如夢方醒,眨了眨眼睛,看到夏侯威、夏侯和、司馬昭在我面前圍攏成一圈,三雙眼睛齊刷刷盯着我。在他們身後,夏侯尚也滿臉不解地看着我。我俨然成了人群的焦點。
我尴尬地笑起來,給自己找借口:“沒什麼。看着征南将軍,忍不住就在想,咱們兄弟并肩作戰的場面,若能叫父親看見,不知該有多好。”
一番話說得兩個弟弟神情黯然,其他人的疑惑也頓時轉變為同情。夏侯尚是我們的本家哥哥,和我們兄弟其實是同輩,盡管他比我們年長不少。我這樣說固然是給自己解圍,實際上也不能不說是帶有幾分真情實感的。
然而這番話卻産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司馬昭撇了撇嘴,不無委屈地說:“中郎将此言一出,倒顯得隻有司馬昭一個是外人了!”
我頓時又尴尬起來,連忙安撫:“子上,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什麼呢!子上跟我是兄弟呀!”
夏侯和打斷我,一把擁住司馬昭,親熱地搭着他的肩,使勁把他的頭往自己肩膀上掰。司馬昭似有還無地掙紮了一下,便順着夏侯和随他去,嘴角還露出一抹偷笑的表情。我打眼一看不免擔心,自己弟弟和司馬昭這樣子,我該理解為兩小無猜?還是應該杞人憂天地再深入解讀一下?
跟誰不好,偏偏跟司馬昭……
一陣笑鬧過後,夏侯尚轉回正題,要衆将各自回去安頓士兵,清點人員和物資,彙總戰報。安排妥當之後,晚上在中軍營設宴請功。衆人一番道謝,領命散去,各自回營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