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茫然。正事？正事是什麼？我早就想不起來了。

他軟軟地瞪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做起那事就什麼都忘了。滿腦子隻有那事！”

我嬉皮笑臉地回他：“三年不開葷，開葷想三年。你說對着你，我腦子裡還能有别的事麼？”

他打了我幾下，沒好氣地說：“行了，說正事。這次你回去，想要永安還是江陵？”

我笑着反問：“怎麼，還真讓我選？”

他也笑，緩緩道：“不如……都給你，如何？”

我很驚訝：“當真？這……不合規矩吧？”

他的手指在我胸前劃着圈，笑盈盈道：“江陵你經營多年，永安是伐蜀的要沖。若要沿江而上、溯流伐蜀，我思來想去，最好能由你全盤主導。這樣你統籌全局才方便。”

我感動不已，想不到他考慮到如此程度：“你當真……打算将伐蜀如此大事交給我一力推動？你不怕我……弄砸了？”

他仰起脖子，笑着湊上前，輕輕吻了我，吐息如蘭：“倘若搞砸，你還有臉面再上朕的禦榻麼？”

我哭笑不得：“你還真是會拿捏我。”

“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向朕表明心迹，除了朕許你的，你别無所求。”他俏皮地歪了歪頭，“你說，朕為何放着你這傻子不用？放眼大魏朝堂，野心如你這般大的，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呢。”

我忍不住抱着他又溫存片刻，他低聲對我道：“還沒說完。我打算将你提升為征南将軍、都督荊、豫諸軍事，加封永安侯。你想駐紮在永安還是江陵，随便你選。”

我大為驚訝：“這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些？這樣一來，荊州、豫州的軍權，豈不是全都在我手裡？再加上封侯……”

他白我一眼，懶懶道：“怎麼，吞并巴蜀的步子，還算小麼？這些年你屢建戰功，我一直壓着不曾擡舉你的官職，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累功’的名義大幅擢升，叫旁人無話可說。”

“你的思慮，果然比我周到……”

他笑得有點小得意：“旁的事情，我也替你想好了。征南将軍的駐地一向是在宛城，若你在永安或是江陵，後方未免空虛。所以我決定另派一人進駐宛城，令司馬将軍接替已故元侯前往長安，都督雍、涼諸軍事。”

我輕輕“啊”了一聲，他問我怎麼了，我趕緊說沒事，内心卻有幾分不平靜。司馬懿到底還是去了漢中，成了張郃的上司。值得慶幸的是，以長江流域如今的形勢，諸葛亮未必能夠如同曆史上一樣六出祁山，那張郃是不是也未必會死在木門？

“你不問問我打算派去宛城協助你的人是誰？”他一語點醒了我。

“既然你這樣說，想必又是個令我意外的人物吧。”我還真有點期待，“是誰？”

他冷冷看着我：“是你的知音。”

我愣了片刻，想了又想，能夠稱得上是我知音的人，難道是：“平叔？他……行麼？”

以何晏那膚白如脂、弱不禁風的模樣，又是“五石散”資深愛好者，讓他留在京師發展玄學才是人盡其才，何必勉強他去開疆拓土？

沒想到曹叡一臉無語地看着我，輕笑出聲：“原來你心中認定的知音是何平叔。我定要說給他知道，讓他好好高興一番。”

“呃……那，到底是誰？我的知音……”

他閉上了嘴，擺明了叫我自己說。我知道不可能是星寰，轉念一想，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中，我霎時間如遭雷擊。

“難道……莫非……你……”我驚訝至極，語無倫次，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他：“難道你說的是……”

“我還未同皇叔提及。若你認為不妥，我可更換人選。”他垂下眼睑，淡淡道。

我一把将他抱住，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叡兒！你終于……”

他不滿地掙紮：“放開，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了。”

“我太激動了，叡兒。我太高興了！你終于邁過自己心裡那道坎了！你盡管放一萬個心，我和你皇叔，誰也不會背叛你的！”

我抱着他親了又親，也難以表達我内心的激動。他起初還冷着臉掙紮，後來就放任我撒歡，臉上也有了笑意。

做完第三次，已是長夜将盡，他也徹底沒了氣力，軟綿綿地躺在淩亂的卧榻上。

我很舍不得就這樣丢下他一走了之，總覺得有種拔那什麼無情的渣感。可我也知道自己該走了。我必須趁宮裡的下人們起床幹活前離開皇宮。

“你走吧，叫柳奂進來服侍就好。”他有氣無力地輕聲說。

我點了點頭：“抱歉，好像每次都弄成這樣……”

他輕哼一聲：“念在你開葷想三年的份上，朕不與你計較。走吧，莫要叫人看見。”

我吻了他的額角，起身正要離去，他忽然輕聲對我說：“對不起，叔權。但，我需要子嗣……”

我的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他，見他躺在榻上，目光幽幽地看着我，眉宇間有淡淡的憂傷。我苦澀地笑了笑。

“我曉得，我不怪你。我……隻怪自己，可以為你的天下抛灑一身熱血，卻無法給你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