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杜敏說起這附近山中有野獸出沒,我心裡便隐約有些不安。
照理說不該如此。做了十年的三國武将,我早已習慣了夜晚漆黑一片,除了星星月亮和火把再沒有别的光源。風餐露宿、睡在野外更是家常便飯,我并非懼怕野獸,面對黑暗無邊的山林曠野時也不再心生畏懼。
可今晚卻有點不一樣。
冬天的太陽本就落山早,野外尤其如此。天色早早暗下來,士兵們埋鍋造飯,山谷中充滿了熱鬧的人煙,并不寂寥,可我總感覺周身發寒,對四周群山的暗影密林心懷警惕。
山林中有危險存在,我的直覺這樣告訴我。
因而晚上就寝時,我連甲胄都沒脫,湊合着躺在了行軍榻上,将環首刀放在手邊。帳内也沒有完全熄燈,留下一盞油燈照亮。我直覺今夜有事發生。
果然,估摸着時間大約子時末,軍營中一片寂靜。我半睡半醒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軍帳外有低沉的呼噜聲,就像是野獸在低聲咆哮。
我鯉魚打挺從榻上蹦起來,順手抄起環首刀橫在身前,豎着耳朵仔細聽帳篷外的動靜。
帳外隻有風聲,帳中則是杜敏均勻平穩的呼吸聲。行軍途中我一直讓他睡在我的帳篷裡,方便保護他。
我聽了一會,沒再聽到那種野獸低吼的聲音,便懷疑是自己睡夢之中聽錯了,慢慢放下了環首刀,準備重新躺下。
軍帳門口忽然傳來驚恐的叫喊:“有狼!有野狼闖入軍營!”
我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已經放下的環首刀當即拔刀出鞘,一躍而起來到杜敏身邊,一手橫刀護在身前,另一隻手拍打他的臉把他叫醒。
杜敏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連尊稱都沒想起來:“怎麼了,叔權哥……”
我沉聲道:“好像有野狼闖入軍營,你當心點,不要離開我身邊!”
他瞬間吓得白了臉,趕緊爬起來,抓了自己的環首刀握在手裡。他的武藝馬馬虎虎,勉強能夠自保,但我不确定面對野獸時他這點功夫有沒有用。
我護着他來到軍帳門口,外面的喧嘩聲已經很大,似乎整個軍營都被驚動了。我急于知道軍營中到底出了什麼事,守在中軍帳外的親兵已經喊了起來:“将軍小心!外面有狼!”
野獸的咆哮和人的呐喊交織在一起,聽起來像是在纏鬥。我叮囑杜敏:“留在帳内,等我叫你再出來!”
左手掀開帳門的同時,我右手的環首刀以防禦動作護住了自己身上的要害部門,一腳踏出帳外,迎面聞到一股腥風。
親兵大喊了一聲“将軍!”
我憑着本能奮力揮刀,用足了氣力。鋒利的環首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光,我的刀結結實實從側面劈上了朝我撲來的黑影。
黑影發出嗚咽,滾燙的血濺在我的臉上、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在寒夜中彌漫開來。
一頭足有半人高的野狼負傷倒在地上,被我全力一刀砍成重傷,扭動着身體發出嗚嗚咽咽的哀鳴。為我守夜的幾個親兵立刻沖上去亂刀砍死。
随後幾人一起朝我行禮:“将軍威武!”
“行了,别說些虛的!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一邊說我一邊用自己的眼睛看,發現軍營中确實有好幾處騷動。喊叫聲、厮殺聲、野獸的咆哮聲令我眉頭緊皺,暗道不妙。
這麼大的動靜,到底有多少頭狼來襲擊我們?難道是整片群山的狼組團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