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方向望過去,那裡的燈在亮着,明亮又晃眼,就像他一樣。
盛元寒此時着了一身雲紋銀灰色綢衣,休閑家常,少了西裝革履時的英挺銳氣,多了幾分溫文爾雅。幽深的眼眸落在厚實的書籍上,撚着紙張的手卻一直停留在同一頁,額前的細發遮住了部分視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
盛元寒睫毛輕顫,修長如玉的手指無聲地翻動着書頁,似又陷了進去,留意不到外界的動靜。
女傭立于一旁,恭敬地欠身問好,“先生,甯小姐回來了。”
這時,盛元寒才微擡頭,露出那張霁月清風,隽秀雅貴的臉。
即使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甯芊已經習慣了他這張精緻無暇的臉,但此時此刻還是不免得驚歎,真是一流的家世,絕世的容顔。
真當是上天的寵兒。
“是有事情要找我嗎?”甯芊見他的樣子,像是專程在等她。
盛元寒合上書本,垂眸淡淡地說:“是有事要找你。”
甯芊有些不知所措,在心裡揣測會不會是他要反悔了。
“兩天後宴會便要開場,到時作為特邀嘉賓需要在開場時獻上第一支舞。”
“所以這兩天我們需要排練一下舞蹈。”
不知何時,盛元寒已經站起身來,以絕對的身高優勢俯視着她。
甯芊擡高下巴,勉強對上他那雙不含情緒,深沉墨色的眼眸。
“原來是這樣。”
她聽完後反而心裡不慌了,畢竟前世舞蹈是她的強項。
“明天什麼時候開始排練?”
盛元寒的眼神從她臉上移開,眉眼清淡,過了一會才回答,“下午15點,到時會讓瑪麗安排。”
“噢……”甯芊點頭。
“你沒有疑問嗎?”盛元寒的聲音又響起,清冷中又帶着一絲慵懶。
甯芊慌忙中又睜大雙眼瞪着他,略為呆愣地問:“我該有什麼疑問嗎?”
盛元寒唇角一彎,将她倉皇無措盡收眼底。
“你會跳舞嗎?不過不用擔心,先開頭的舞蹈并不難,隻是簡單的華爾茲。”
“華爾茲?”甯芊無意中拉長了尾音。
這種摩登舞對她來說還不是簡簡單單,手到擒來。
“嗯。”盛元寒眉眼間忽多了戲谑,嗓音性感撩人,“會嗎?”
甯芊很想用力地點頭,氣昂昂地對他說,她會,不僅會而且很精通。
但很不巧,她聽到了盛元寒心裡的小獨白。
【看起來這麼愚笨的模樣,不會的話,倒是也情有可原,就是辛苦我多加教導。】
嗯哼?既然在心底裡偷偷瞧不起她?
甯芊的心底驟然生出了一股惡趣味,既然他認為自己不懂,那不如扮豬吃老虎,讓他吃驚一回。
同時她也想知道外表這麼冷清尊貴的人,被人明目張膽地打臉後,内心會不會像普通人一般抓狂。
下定主意後,甯芊沒帶一絲猶豫,很肯定地說:“不會。”
“為何?”
盛元寒起了好奇心,按他的了解,像甯芊這樣的家庭不至于連小孩的興趣都不培養。
“小時候愚笨,沒學會。”
甯芊照着他心裡所想說了出來。
盛元寒靜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别扭。
甯芊起了調戲之心,“還得麻煩元寒老師多多指教哦。”
此刻,盛元寒狹長的眼眸猛然盯着甯芊,臉上閃過不可思議的神色,微怔愣在原地。
但他很快神色如常,應了下來。
*
翌日
甯芊又被一陣喧嚣的女聲吵醒了。
“瑪麗,你告訴我這間屋子竟然還住着人?而且還是個女人?”盛瑤的聲音響徹整層樓。
随後她用力地蹬在門上,“我哥是得了失心瘋嗎?為什麼會留一個陌生女人待在家裡這麼久?”
瑪麗神色慌張地攔住她,“小姐,你不能這樣,這個是先生專門安排的,你這樣會讓我們很為難。”
“我沒記錯的話,距離我上次來這裡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吧。”盛瑤精緻的小臉滿是怒氣,“怎麼會有人賴在别人家裡這麼久?”
“太過分了,我怎麼跟溫瀾姐姐交代。”
“你快點給我出來!”
甯芊睡眼朦胧,将被子蓋過頭頂,怎麼這個大小姐又過來了。
十分鐘後,門外依舊有踹門聲。
瑪麗勸說的嗓子都要喊幹了,盛瑤還是不停地踢打着門。
“瑪麗,本小姐再說一遍,馬上拿鑰匙把這扇門打開,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的臉面到底有多厚多無恥。”盛瑤氣呼呼地說。
“小姐,使不得!她是……”瑪麗也不确定盛先生是否要将他和甯小姐的戀情公之于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是什麼!是狐狸精嗎?勾引别人的男人。”盛瑤見瑪麗一直攔着他更是氣上加氣,要不是看在瑪麗在哥哥的身邊算是個當紅管家,她早就沒什麼好臉色了。
甯芊的裝睡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坐起身來揉了揉眼睛,怎麼辦?是一種酸澀的感覺。
隔着一扇門被别人罵是狐狸精,這種感覺真的既憋屈又難受。
她很想打開門沖出去,趾高氣昂地對盛瑤說她是盛元寒的女友。
可是她不敢,冒牌和正牌的差距太大了。
她思忖着,自己出去的時候會不會挨打?亦或是,挨打的時候能不能還手,這個算是工傷麼?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頗為嚴厲的呵斥聲,與平時清冷寡淡的作風極為不符。
“誰教你這麼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