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裝鎮定,擺出一副舞蹈初學者的模樣,不時碰到盛元寒的腿腹,亦或是跟不上步伐。
忽地,她迅速收回左腳,驚慌失措地望向他腳上略灰的皮鞋。
“不好意思,沒踩疼你吧。”
盛元寒神情不變,擡手挽過她的頭頂,帶她轉了好幾個圈,闆着臉說:“專心點。”
甯芊見他神情不悅,不禁感到一絲暗爽,這也算是報了盛瑤诽謗自己之氣。
“我盡量。”
眼見華爾茲的舞蹈已經過了一大半,甯芊覺得不能再藏巧于拙了。
倏地,她神情認真,伸手的動作無比自然,再也不像方才那般笨拙,舞步輕巧,翩跹而舞,在最後一段完美地收場。
待她松開盛元寒的手時,才發現他一直在凝視着自己。
【她這不像是初學者。】
甯芊絲毫不懼,對上他那幽深沉穩的瞳孔,“是我表現的太差了嗎?”
盛元寒聞言,眼中泛起疑惑,惜字如金地說:“不是。”
甯芊背着手一步跨到他面前,仰着一張無辜俏皮的臉,“那是跳的如何?”
她真的很想知道盛元寒被當面打臉後,是一種怎樣的神情。
哪知盛元寒隻是平淡地斂下雙眸,“舞步娴熟,功底不錯,不用再練習了。”
接着,他轉身走出了舞室。
甯芊有點沮喪,好像沒有體會到打臉的快感,反倒是剛才那個薛媛,看向自己的眼中,既嫉妒又帶着一絲不可思議。
等她追出去時,盛元寒已走出一段距離,而許倩恰好站在盛元寒的面前,面紅耳赤嬌滴滴地跟他說話。
隔得十米遠,隐約着能聽到許倩是在要他的聯系方式。
盛元寒隻是頓了兩秒,便遞給她一張名片。
許倩雀躍地要跳起來,仿佛手中的名片是什麼珍貴物品,鄭重地按在胸口。
甯芊莫名地覺得有些心煩,順手接了個陌生電話。
“喂,哪位?”
沈縱自從上次那場相親後,再也沒見過甯芊一面。
他也沒放在心裡,他心裡惦記的是妖豔誘人的美人,而不是甯芊這種溫婉大氣的類型。
可這一個月,他泡的妞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卡裡的生活費和蘇栀嫣給他的一百萬,都被他花個精光。
甚至蘇栀嫣聽說他還沒拿下甯芊,怒罵他是個沒用的三條腿廢物,還要追回之前的一百萬款項。
但這錢花了就花了,他是不可能再退回去給蘇栀嫣,更何況,事成之後他還能再收到一次豐厚的報酬,他就更不可能放過甯芊這隻肥羊。
于是他又聯系蘇栀嫣要了一回甯芊的聯系方式,這一回,被罵得更慘。
蘇栀嫣将她所知道最難聽的話,都數落到他的頭上。
他聽得火冒三丈,又敢怒不敢言,還讨好式地跟蘇栀嫣要了五十萬,發下斷子絕孫的毒誓,誓必要将甯芊拿下。
“是我,你的沈縱哥。”沈縱故作深沉地說。
甯芊聽得一陣反感,“有什麼事?你這又是從哪裡知道我的聯系方式?”
沈縱沒有回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着:“小芊妹妹,還記得哥哥嗎?有沒有時間出來喝一杯?”
“惡心,不要這樣子叫我。”
“诶,怎麼火氣這麼大?需不需要哥哥幫你去下火呀?”沈縱笑咪咪地說着,雖然甯芊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起碼長得端正,說不定在男女方面又是别有一番滋味。
“你腦子是有病,還是出門忘記吃藥了?還哥哥哥哥,你是公雞嗎?大中午的還在打鳴。”
甯芊聽得胃脹難受,厭惡地罵了兩句。
她挂斷電話後,擡頭就對上盛元寒那張如深泉般幽靜的眼眸。
【剛才是誰的電話,又遇到什麼麻煩了?】
【奇怪,竟然有想了解的想法。】
【如果我主動問,會不會有些冒昧。】
誰能想到他那冷靜疏離的表情下,是一顆滾燙的熱心腸。
甯芊的内心被觸動了一下,開始懊悔自己方才小人得志的模樣。
她想為自作聰明的事情道歉,張口就要坦白自己的私欲時,盛元寒不鹹不淡的聲音響起。
“接完電話了?走吧。”
甯芊的話又堵回了嘴裡。
他好像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事,仿佛前一秒聽到心聲隻是一場幻聽。
甯芊不死心,跟在他的身後問:“你不好奇我在和誰通電話嗎?”
盛元寒倏得停下腳步,甯芊跟得緊,腳步一下子控制不住,額頭磕到他的背上。
甯芊吃疼地擡眸嗔怒。
盛元寒側過身,事不關己地彈了下袖子上的灰,如黑曜石般好看的雙眸仿若在放空,爾後,輕啟薄唇,淡道:“并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