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口,目光落在喻清弦身邊的丘比特身上:“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合适,但我還是想說,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歡上了你,也喜歡了你很久,我說這些不是想要你什麼回答,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對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徹底放下這份感情,但我喜歡過你是真的。”
喻清弦看着眼前這個勇敢的女孩,内心很複雜,說實話,他很羨慕,也很敬佩她這種勇氣。
他發自内心認真地對她說了一句:“謝謝。”
李寰雯先是松了口氣,接着她看着牆上丘比特眼眶一點點紅了。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不知是不想讓喻清弦看到她哭,還是不想看到喻清弦。
但是耐不住眼淚啪嗒一聲滴到地闆上,砸出一朵晶瑩的花。
她努力控住自己的哭聲,挺直腰轉身走了。
喻清弦看着她的背影,在心裡默默祝福她能遇到一個能真正愛她的人。
他不會說的是,在李寰雯低頭的時候,他的眼眶也紅了。
他真的不想再喜歡聞知渝了。
沒辦法,喜歡不是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就這樣吧。
喻清弦歎了口氣,轉頭就看見聞知渝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聞知渝?”喻清弦手心裡出了層汗,有點破罐子破摔地想,看出來了就看出來了吧。
聞知渝什麼也沒說,看上去眼神有點迷離。
他往喻清弦肩窩裡蹭了蹭:“我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喻清弦松了口氣:“有沒有哪裡難受?”
聞知渝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頭發蹭着喻清弦的臉頰,惹得他有點癢。
聞知渝覺得喻清弦心情沒有很好,但看出他不想說,就沒再問。
愛的本質是自由意志的沉淪。喜歡才是放肆,但愛是克制,隻是喜歡,假裝深情的自我感動。當一個人的自由意志受外力發生了改變,那TA還是原來的那個人嗎?就算能維系住改變後的感情,但扪心自問愛的還是改變後的這個人嗎?在面前它隻是一個寵物而已,人會喜歡寵物,但不會愛上寵物。人的自由意志不容改變,無論愛情還是其他,如果失去自我,那無論如何都是悲劇。喻清弦想到了一場辯論賽上的一段。
如果你不會養花,請把他還給我,我是他的摯友,是最好的花匠。到花店買花肯定不是因為自己比店主更會照顧花,也不是為了讓花幸福,而是因為我喜歡這朵花,把他買走了,就斷絕了其他更好的人喜歡他的可能,占有欲也是愛的一部分,放手沒錯,不放手也沒錯,再退一步,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誰又知道養花方法比花匠的更好,誰又怎麼知道花更喜歡哪種養花方法?養花不是定式,沒有标準答案。
将愛人比作養花,将愛人比作繪畫,如果将愛在愛人中體現,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着愛人的眼睛。
那不是愛情,現實的困難不可以阻擋愛情。
愛斯梅拉達從來沒有喜歡過卡西莫多。她喜歡的是那個無惡不作、玩弄婦女括弧有家室的騎兵隊長,說白了就一出生,她愛卡西莫多甚至不如愛地上的一隻螞蟻愛得深沉。卡西莫多很可憐也很深情,令喻清弦想到了那位通天代。他們兩人大概是能共情的吧,一個為了所愛之人付出數十萬,在這數十萬後面都是他的日日夜夜。另一個,他所愛之人被他解救,但因為月色朦胧陰差陽錯誤以為救她的是那個騎兵。兩個人,最後一個在長江大橋底躺了好幾天,另一個,因為所愛之人被推上絞刑架,也跟着将自己的生命随手托,而自始至終,譚竹和愛斯梅拉達愛過胖貓和卡西莫多嗎?喻清弦覺得沒有。最後,用一朵花防止沉淪。
喻清弦沒有權利讓聞知渝愛上自己,但他有權利重新考量他對聞知渝的感情。
誰又能保障自己的愛是愛呢,愛沒有公式定義。就像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原生家庭毫無缺陷呢。一個小女孩幫同學買了一部手機,快遞到了,她向她媽媽說明了事情,可她媽媽覺得那是她自己偷偷買的手機,所以把家裡的網都切了。那麼誰又能保證下次這個小女孩會對她媽媽說實話呢?誰能知道這個小女孩有多想離開這個家呢?隻有這個小女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