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看出來村裡那兩個年輕人身手不凡,絕非池中之物,所以現在隻能寄希望于他們兩人身上了。
隻能賭一把了!
光變換色彩,從明媚金黃到深色黑暗,月輝便洋洋灑灑落了下來。
榭季被餓醒了。
失血過多後,除了昨日的午飯和今早的魚湯,還有那碗下了藥的茶水。
他就沒再進過食了。
加之這一路上被人扛着颠簸,現在,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除卻油燈照亮地界,根本分辨不清到底什麼時辰。
榭季捂着肚子,這才發現手上戴着鐐铐,當下便想起雲傾,動作引起一陣晃動。
他詫異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處在空中。
空中吊着兩個巨大的囚籠,一個裡面沒有人,一個裡面正是他自己,不用想都知道那個空了的囚籠裡面關的是雲傾,隻是現在不在。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
榭季踉跄起身,腹中一陣痙攣,頭暈目眩,牢籠開始晃動,榭季那雙漂亮的眸中染上水霧。
吱嘎一聲,牢門被人打開,有人往他懷裡丢了個燒餅。
榭季艱難擡頭,雲傾就這樣望着他,無喜無悲,身上已經換上守衛的衣裳,“吃吧,沒毒。”
油燈燃的劈裡啪啦,空中彌漫一種不可言明的氛圍。
他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你這樣顯得我很弱耶。”
“不是嗎?”雲傾淡淡回答,又丢下一身衣裳和光着上身的門衛,“吃完換上。”說罷,她直直跳下,去門口望風。
榭季望向一旁牢籠,裡面果然躺着換上雲傾衣裳的門衛,若不打開牢門,很難以分辨到底是不是本人。
片刻後,榭季吃完燒餅又滿血複活,他換上衣裳來到雲傾身邊。
“我已經摸清這裡情況了,三寸内跟緊我。”雲傾上下掃視他一番,“你不覺得你看起來不像個土匪嗎?”
“哪不像了?”榭季看向自己,又望向她,“你也不像啊。”
榭季穿了一身灰撲撲麻衣,肩上還有獸皮制成的披肩,一身勁裝,反而幹淨利落,勾勒出他寬肩細腰,絲毫不像是粗狂的土匪。
特别是兩人白淨的臉,這麼看都不像是風吹日曬的五大三粗。
須臾之後。
兩個又黑又黃的新面孔混入隊伍最後,榭季悄悄湊到雲傾耳邊,露出雪白的牙,怎麼看怎麼滑稽。
“你下手挺重啊。”
雲傾瞥了他一眼,毫無威懾力,“你也一樣。”
她唇邊四周被抹上黑色胡子,面色蠟黃,像是鬧過饑荒沒有吃飽飯一樣。
“喂!後面兩個!在嘀嘀咕咕些什麼!”
隊伍停下來,為首那人看向後面,面露兇色。
榭季和雲傾馬上低下頭。
“擡起頭來!”
榭季暗自緊張,被發現了?
雲傾神情自若,拉着榭季擡頭。
“哎呀我去!你們這是沒吃飯嗎?怎麼餓得如此瘦!”那大哥聲如洪鐘,被他們的面相吓了一跳。
“大哥,大哥對不起!我們兩人長得太磕碜,污了您的眼,小的才來,還不明白規矩。”榭季又低下頭,語氣帶着谄媚。
“聲音挺好,就是人不咋地,啧啧啧,可惜了。”那大哥有些失落的搖頭,轉頭吩咐旁邊拿着飯菜的人,“這個給他們倆。”
“這是給那娘們的飯菜,你們送過去吧,那人鬧絕食,若她不吃你們就解決了,以後出去别說沒給你們飯吃。”大哥大手一揮,丢下他們二人,轉頭離開。
榭季他們接過飯菜。
隐隐約約還能聽見他們在議論榭季和雲傾。
“怎麼就長成這樣呢?”
“太磕碜了。”
“我活了這麼久,還沒見過長成這樣的人!”
“太可憐了......”
............
聲音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榭季松了口氣,剛剛還以為就要暴露了,太吓人了,看來這裡的人智商不咋高啊!
轉頭對上雲傾視線,榭季憋不住又咧開嘴無聲笑了起來,太滑稽了吧!
雲傾白了他一眼,端着飯菜轉身就走。
“哎!等等我!”榭季壓低聲量小聲說着,左右瞅了幾眼,忙不可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