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你說你上山十幾年,那你具體是幾歲上山的?”
“幾歲?嗯......我好像忘了。”
兩人身影漸漸拉長,消失在小巷轉角處。
翌日,午時,醉仙客棧。
榭季昨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天将亮時才睡過去,這時才被樓下喧鬧聲吵醒。
他推開門伸着懶腰,扭動腦袋。之後再慢慢掃視樓下,一眼便看見端坐一旁的雲傾。
擡腳走了下去,一屁股坐在雲傾對面,“早啊!”接着自覺拿起筷子吃飯。
雲傾面紗輕動,“不早了吧,收拾收拾可以離開這裡了。”
一旁桌上的大漢喝得伶仃大醉開始胡言亂語,舉着酒碗晃晃悠悠,“不是我吹牛,我必尋到那殺人兇手的項上人頭,拿下這五千兩!這人再怎麼強,到底還是個女人,更何況還是如此醜陋的女人,簡直醜的驚世駭俗,隻要她出現我一眼就能找到她!”
“其實我也很好奇她一介女子是怎麼單槍匹馬殺了那三清宗宗主的?”旁邊人聽他這麼說一時敞開了話匣子。
“人都有疏忽的時候,說不定就是趁魏宗主如廁的時候?或許是睡覺時?”
“我可是聽說這三清宗滿門覆滅一人不留啊!”
雲傾喝水的手有些遲緩,那日楚樾的畫像分明是男子,為何今日換了性别?再說了她也沒有将三清宗滿門覆滅。
“說來也可惜,一宗之主就這樣死了,如今這殺人兇手倒是不知所蹤,不知道躲到哪去了。”
“還能躲到哪!江湖懸賞榜上如今她當居首位!有人花高價買她的人頭,恐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我可聽說這人跟浮雲宗有點關系,不過我這是小道消息,應該當不了真。”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跟浮雲宗有關系,這浮雲宗向來強者為尊,浮雲宗宗主年雲淺雖然也是個女的,但她怕是沒那個本事吧。她這個江湖第一我是不認的!”
“那可不一定,浮雲宗宗主功夫深不可測,恐怕也有這種可能一人戰一宗。”
“那這人倒是有幾分本事,就是......長得醜了些。”
“何止醜了些!簡直奇醜無比啊!”
“說實話我挺佩服她的,就是這長得......”
說着那人從懷裡拿出一張畫像,緩緩展開。
雲傾攥緊了茶杯,面上隐隐閃過愠怒之色。
榭季早已豎起耳朵,身子微側以方便聽得更加清楚,嘴裡叼着雞腿慢悠悠咀嚼,速度放慢了不少。
“這麼喜歡聽?那你幹脆去參與他們好了。”雲傾說的不鹹不淡,暗地裡早已将那幾個醉酒的人活剮了不知多少次。
“對哦,我怎麼沒想到這點。”榭季一拍手,倒真的過去了,絲毫沒有聽出她話語行間的陰陽怪氣。
須臾間,雲傾手中的茶杯徒然出現裂痕,蔓延至杯口。
榭季提着一壺酒,自然而然上前為他們添酒,“大哥們,你們在說什麼有趣的事啊?可否讓小弟也聽聽?這是上好的洞庭春色,權當我的一點小心意,管夠!”
“豁!老弟大手筆啊!不知從何而來又準備去哪啊?”那人毫不客氣喝了一大口。
“嗐!我這不是和我還未過門的妻子出來遊山玩水見識一番,路上遇到打劫才逃到此處,我們正準備明天離開,然後直接回家成親。”
“小兄弟是在哪遇到的劫匪?我怎麼沒聽說這附近有什麼劫匪?”
“你們是有所不知啊,就在流水鎮往東走幾十裡地,有條偏僻的小路,本來聽說那邊風景還不錯,我們就準備去遊玩一番,誰曾想就遇上劫匪了!你說這氣不氣!不過這年頭劫匪也不容易啊,若有個好的營生誰願意去打劫啊,你們說是吧!”榭季裝得一副痛心疾首的好模樣。
“好像是聽說那一帶有劫匪,帶着如此水靈的小娘子确實有些危險。”那人看向旁邊戴着面紗的雲傾,“兄弟好福氣啊!我今日才剛到此地,兄弟可有見過昨日有其他人在此歇過腳?”
“那可不是!大哥好眼光!大哥是指什麼人?可否告知小弟?”
“不瞞你說,我和我的兄弟說好在此地會和,現已過了約定時間。”
“大哥說的是身上帶刀的一群人?我就說他們看着就不同凡響!”榭季一陣汗顔,那不就是昨夜他殺的那些人嗎!
“正是!他們去哪了?”那人顯得有些激動。
“想來昨日便走了吧,不過大哥你這畫像是哪來的?”榭季話鋒一轉又繞回來,“這畫像看得着實有些眼熟啊!”
“你見過這畫像上的人?”一桌的人聽到這句話一下勁就上來了,将兄弟不見了的事抛于腦後,這可是行走的五千兩啊!
雲傾眼神一凜,手中杯子徹底碎了。
“大哥可否将這畫像借我仔細看看?”榭季接過畫像,繼而他瞥了眼雲傾,“有些印象,待我們回憶回憶。”說着他拿着畫像走到雲傾身旁,示意她看看。
榭季在一旁擠眉弄眼,全然沒注意她此時極低的氣壓。
“這不是前兩天在路上遇見的那個女子嗎?我記得她往東邊走了。”雲傾壓制自己想要殺人的情緒,故作驚訝。
“啊!對啊!我想起來了!”榭季拿着畫像恍然大悟,“就是她!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
“你在哪見過她?”那人激動的拽着榭季手腕。
“在....在來的路上,不過看樣子她似乎要往東邊走,幾天前遇見的,那時我們隻顧着趕路了,沒怎麼注意旁人,要不是這人醜的驚世駭俗,我也不會有印象。”榭季說得特别真誠。
“小兄弟謝了!我現在馬上走,可能還追的上!”那人抄起家夥,将酒一飲而盡,奪門而出。其他人也不願意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紛至沓去。
一時客棧中竟無幾人留存,倒顯得空蕩蕩。
“大哥們慢走啊!一路順風!”榭季笑得像個狡猾的狐狸,回頭一陣唏噓,“沒想到他們這麼好騙,不過這畫像與楚樾給我看的不太一樣,那我到底信哪個版本?。”
雲傾已經換了一個杯子繼續喝茶。
“不過我們還是挺有默契的,剛剛你居然領會得到我的意思。”
“呵!”雲傾冷笑一聲,哪種版本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