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圍了很多人,雖然王師兄等人沒有令牌,但因宗内人互相認識,最終還是放了進來。
隻是從進來到現在他們中無一人說過一句話,眸子都是一片敗色,走路姿勢透着僵硬,讓人想起皮影戲中被人操控的皮影,與他們說話也隻有點頭搖頭。
實在是怪異!
“他們怎麼變成這樣了?”弟子面露痛色。
有人不相信,上前左右搖晃王師兄,最後對上慘白的臉和空洞的眼睛,不由得眼眶濕潤。
若他們是已死之人,為何還能行走,那為何還記得回宗的路,如若還活着,可是他們身上沒有一絲活人氣息。
連理在外圍看不見圈内人,隻能跳起來,随着蹦跳他發尾鈴铛發出清脆聲響。
“差點忘了,連理快!你醫術高超,快來看看他們怎麼回事?”有人聽見鈴響,馬上想到連理。
密不透風的人牆馬上讓出一條道。
連理擡腳。
“停下!危險!”不遠處傳來急切的聲音。
榭季與明竹隐他們疾步走來,“所有人速速散開!不得靠近!”
明宗主語氣很急,腳上更急。
但再快也快不過那一陣昂長的蕭聲,尖銳的、快速的穿透耳膜,如一把利劍迅速紮進心髒,刺痛又銳利!
那沉默的十五人聽到蕭聲後眸中迸發猩紅,仿若活了過來,面顯猙獰之色,低吼着快速無差别進攻宗内弟子,以常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沖到面前。
榭季足尖一點,将連理護到最安全的地方,咬牙瞥了一眼蕭聲發出的方位,明豔張揚朱殷紅就這樣倒映在他眸中。
這蕭聲與那日在崖邊的一樣!薛深!
高聳入雲的古槐樹上,薛深散漫坐在樹幹上,漫不經心轉動手上黑色玉箫,黑色鬥笠幾乎擋住他全身,即使這樣,榭季依舊一眼就知道,那就是薛深,如假包換!
似是察覺下面榭季的視線,薛深鬥笠下的嘴角微微上揚更加嚣張地撐着頭倚在樹幹上,擡手間,無數黑衣人湧入練武場,加入這場戰鬥。
“王師兄!是我啊!孟七!”孟七執劍擋在胸前,眼眶微紅,痛心地看着昔日好友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王師兄置若罔聞,徒手抓上劍刃,孟七驚得後退一步,生怕劃到他手掌。
也就是趁這個時候,王師兄抓住了機會沖着孟七頭顱而去!
霎那間!
榭季急掠而來,伸手拍暈了王師兄。
孟七驚魂未過,還未松一口氣,“榭師兄!後面!”
原本應該倒下的王師兄搖晃着頭顱扭曲站起來,扭動嘎吱作響的脖子再一次沖了過來!
“嘭——”
空中炸開一朵絢爛的煙花,逐漸凝聚仙鶴圖案,轉瞬間消散于天地間。
榭季一邊閃躲,聽見聲響仰頭望去。
“宗外山下有危險!楚樾!明月!榭季!你們守好山上。”明竹隐帶着一些人直奔宗外。
明月望了眼明竹隐離去的方向,繼續緊握手中之劍護着宗内弟子。
鸠淺宗上下才三千餘人,相比于其他宗門,人數是遠遠不足的,從明竹隐成為宗主以來,宗門從未在江湖上樹敵,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雖說三宗鼎立,鸠淺宗卻是最薄弱的。
一把劍橫穿王師兄胸膛,又快又利,血液順着劍刃流下。
榭季回頭望去,王師兄轟然倒下,楚樾面無表情抽出瑤光。
孟七痛心地朝楚樾望去,似是控訴他為何對同門下如此重手,面對昔日同門,不帶一絲猶豫就貫穿心髒。
楚樾丢了一把麻繩給榭季,“若你下不了手,用繩牽制住他們,我來殺。”
“楚師兄!你為何要殺害同門?明明他們還活着!他們還有救!”孟七跌落在地。
楚樾厲聲,“他們已經死了!孟七你睜大眼睛看看!”
練武場早已被血染盡浸,數個黑衣人配合早已沒了神智的宗内十五名弟子肆意撕鬥,十五名宗門弟子倒下站起,似是不死不滅,怎麼也殺不死。
王師兄突地睜開眼睛,再一次從地上爬起,孟七不再說話,隻是顫抖着握緊了手中的劍,壓下眼中的不忍。
“現在活着的隻有控制他們□□的怪物!殺了他們就是在幫他們。”楚樾殺掉靠近之人,“但他們好像沒有弱點,怎麼也殺不死!”
四周處處充斥着低吼與宗内弟子的吼叫,刀刃相接,金屬碰撞聲,冰冷劍刃穿過身體的聲音。
榭季抱着麻繩,琥珀色眸子失了些光彩,良久,他淡淡開口,帶着暗啞,“有。”
“你說什麼?”楚樾在前揮劍殺敵,刀光劍影中,隐隐聽見榭季在說些什麼。
“楚樾!刺穿頭顱!斬下頭顱!”榭季擡頭,朝着楚樾大喊,眸中堅定不移,即使他說出的話有些過于殘忍。
不止孟七瞪大眼眸,楚樾聽到此話也瞪大了眼睛。手上卻不知覺的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