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該怎麼辦怎麼辦。”步笑安瞥他一眼,“正巧這張公子接手了永世錢莊,正愁沒處要銀子呢,你可别給我搗亂。”
趁此機會,她不忘敲打敲打蔺甘棠,他本就已經壞了她的事,為避免以後繼續作怪,說清楚了為好。
蔺甘棠聞言有些疑惑,“永世錢莊的掌櫃是他?”
看到他略有疑惑,步笑安略微驚訝了一下,“還有王不知道的事情?我以為王都知道了。”
聽見這略帶深意的稱呼,他眨了眨那雙鳳眼,“殿下請賜教。”
她低下頭探了探那華芝姑娘的呼吸,見呼吸均勻并無大礙,她放下心,“此事說來話長——”
她将今日所見之事悉數說出,在談到中州民宅和錢莊相通之後他也是微微訝異了一下。
蔺甘棠想那永世錢莊也是銅牆鐵壁,怎麼那麼容易就被一個女子滲透?思及此,他想都不想就沖那驢蹄子上一腳踢過去,“那殿下是如何潛進去的呢?”
步笑安頓了頓,着實進府進的不太光彩,她略一思索覺得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當即含糊過去,“我機智呗。”
糊弄的很明顯,蔺甘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我也有一事想要告訴殿下。”他調轉狀态,做派稍顯正經,拎起把椅子放在跟前坐下。
“這張公子,是王都兆遠侯的侄子。”他輕敲椅背。
此言一出,步笑安一愣,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滞,蹲在地上的她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般猛地擡起頭,清秀的小臉上寫滿了驚訝,“你是說,暗中架空永世錢莊的人……是兆遠侯?”
她的聲音略微低沉,帶着一絲試探。
蔺甘棠搖搖頭,淡淡道:“隻是猜測而已。”
步笑安腦子中飛速轉動,如果要是兆遠侯在背後策劃,那事情就不僅僅是要回錢那麼簡單了,所有事情都要從長計議。
她低聲喃喃自語:“他們要一個空殼子錢莊作甚?還是說在拿掉原掌櫃之前就已經盤算好了替換計劃?可是……為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亂麻般在她心頭糾纏,讓她一時間無法理清頭緒。
“咳,咳咳咳——”
就在此時,躺在地上的華芝突然輕咳了兩聲,眉頭微微一皺,步笑安算算時辰,顯然迷藥即将失效。
步笑安回過神來眼神暗示蔺甘棠躲入陰影中後,迅速将人扶起,她一把捂住華芝的嘴,低聲說道:“華芝姑娘,放輕松,我不是壞人。隻要你配合是不會傷害你的。”
華芝半眯着眼睛,神情迷茫,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手腳因還軟着也無法掙紮。
不論如何,華芝這姑娘是不能放回去的。放回去太過于容易打草驚蛇,況且當下她有一個計劃。
華芝姑娘曾經說過張公子此人流連花叢,憑着什麼關系,喜歡欺負弱女子,可是話裡話外就連她卻也瞧不上眼。按道理來說一個要家世有家世的纨绔公子,恨不得揚言讓所有人都認識他,怎麼會被人如此唾棄?
在明面上不提兆遠侯有三個原因,一個是二者關系不好,二是此人城府極深。
步笑安偏向于後者。
她低聲道:“華芝姑娘,我知夜坊的姑娘多無親無故,身不由己,被迫賣藝求生。我可助你脫離此處,但需得你鼎力相助。可願意?”
華芝姑娘眼睛裡透着淚水,目光還有些迷離,聽着步笑安的話,似是愣了一瞬,沉默半晌了微微點了點頭。
步笑安微微松開了手,語氣柔緩了幾分:“如此甚好,來。你将那張公子之事,細細說與我聽。”
華芝姑娘微微轉過頭,看見與她别無二緻的臉有些驚訝。
“你——”
步笑安輕笑一聲,眼波流轉,微微挑眉,“如何?與姑娘無異,不是嗎?”
華芝回過神來,斂下神情,朝她輕輕一揖,語氣中透着幾分敬佩,“姑娘巧妙,華芝當真佩服。”
步笑安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華芝低下頭,輕聲道:“我夜坊姑娘們都有着同一個義母,姑娘所說張公子乃是我們義母之子,憑着這層關系每周必來夜坊尋我與阿菊作陪,算算日子,再過兩日傍晚,他便會再來尋我。”
夜坊的主人,姑娘們的義母?
他是兆遠侯的侄子,又是夜坊義母的兒子?
這關系着實是有些繞。
華芝眸中含淚,對着步笑安就是五叩首。
“求姑娘救華芝與水火,每次張公子來坊我們伺候不好都會得到義母的懲罰。這種日子我确實是受夠了,若姑娘能救我于水火,大恩大德來日再報。”
華芝姑娘言辭懇切,甚至沒有追究她被迷倒的事情,好像那是多麼不起眼的事情一般。
步笑安心想,不論怎麼樣,這夜坊和錢莊以及兆遠侯之間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她彎腰扶起她,“跟我走,後日我來。”
就在這時,蔺甘棠從床榻後的陰影後悄然出現,他當機立斷一個手刀就砍在華芝的後頸上,姑娘再次被打暈在地。
“孤不準你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