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相陪,固有蟲鳴作伴,但凰木幽寂,展枝伸葉,摘得窈窕彎月把頭簪。
晚風偷得閑,繞過雕龍廊柱,輕叩鳴鳥花紋窗檻,幾聲竊竊私語傳來,不等人聲作邀,便迫不及待從縫隙進到屋子。
忽來的涼風将氤氲在唇邊的溫熱驅散,棠宋羽撲扇着眼睫,嘴角無奈抿道:“殿下,你還是放我去找火折吧。”
“不可能。”
唇周不斷有柔軟劃過,但無一落在唇上,若不是她因為找不到,急的跺腳,他都要懷疑她是故意的。
許是踮腳太累,布履末端沉重一放,她完全不考慮自身和環境問題,反而問他:“你沒有躲我吧?”
“……”他都沒有動過。
“我就不信,離開了手就親不到人。”
她非要在黑暗裡,倔強地不靠雙手,不靠幫助,親得他唇。
昏影再次踮腳,但這一次,她更改了策略,不再憑空摸索,而是将起始點落在了脖頸。
吻聲細微,不勝風息,軟山随溫熱的呼吸逐寸攀升,些許酸癢的感受傳來,棠宋羽不覺輕咽了一下,與之而來的不安感,也讓脖頸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縮。
“别動。”
可能是方才的清咽暴露了位置,她順着滑動軌迹,一口咬住了喉間略微突起的軟骨。
渾身輕顫。
但身體的反應并非來自刺激,而是由于他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浮現了餓犬進食。
同樣是牙齒,雖沒有餓犬尖銳,但相較于不堪一擊的脆弱,也足夠撕咬嚼碎。
在她咬上的一瞬間,棠宋羽下意識擡起了手,将要将人推開,可一想到她的手是因他所傷,他便又放了下來。
姑且,随她一次。
愧疚湧上心頭時所做的決定,足足讓他後悔了三四日,不過當下他還不知,聞聲隻輕道:“好……”
得了口頭答應,她并未立即離去,而是收起了牙齒,用唇瓣在上面輕抿翕合,似把喉山作唇山,甚至以舌封堵。
想躲又不能躲,棠宋羽從未如此渴望過月光,哪怕隻有一縷一絲,他也不會受此折磨。
“錯了……”
“什麼錯了?”
他又沒忍住清咽,“親錯了。”
停留在喉間的唇山彎了又彎,恣黠笑聲在心澗蕩了又蕩,昏沉的空氣都泛紅,輕點在白芍邊緣,将羞作胭。
“又不是親錯了人,畫師緊張什麼?”
說完,她故意往下遊移,問他此處是否正确。
“……”
他不回答對錯,那濕熱的吻便又朝下周旋,棠宋羽屏住了呼吸,過了會唇邊又深呼了一口氣,“别……”
好在他今天穿的足夠嚴實,她再往下就碰到了衣領,秉着能動口絕不動手的執念,她一路又輾轉回到了中間,将溫聲慢吐。
“小氣。”
她大度,連胳膊都不讓碰。
呼吸沿着下颚逐漸靠近,棠宋羽微微擡起了下颏,細碎的吻落在曲線,她一時心急,不慎落入了他的圈套。
每當她接近一寸,他便擡起一寸,聽她疑惑的輕嗯,急促的呼吸呼灑在脖間,撩起一片雲霧做裳,她總算舍得擡起胳膊環圈住他。
“你偷偷動了,不算我失敗。”
“嗯。”
有了胳膊作定位,玄凝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唇邊,隻是她剛貼上去,一雙手忽然環過腰身,将她抱在懷中勾頭擁吻。
落吻急促,玄凝詫異了一瞬,便安心閉上眼睛。
黑暗中,即便看不見,她也能感受到那輕眨的羽睫,想到美人如今居然不再閉眼,她便彎了嘴角,得空笑道:“畫師進步飛速,過不了多久就能登堂入室。”
“不及殿下分毫。”
乍一聽是謙虛,可她分明感受到那嘴角貼在唇邊時,有個下落動作。
她翹了眼角,故意合上了微微張開的唇縫,打算看他熱鬧。
棠宋羽第一次主動時,還隻會幹等她開口,但當下知她抿緊了唇,倒也沒有着急去撬開,輕啄慢磨,動作不緊不慢。
院中傳來三兩人語,他松開了手,剛從她唇邊擡開,下一秒,她便重重親了上來,動靜比他主動時,熱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