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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Chapter.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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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過半,那從皇宮正門大搖大擺進來的長公主,望着從側門出來的玄凝,倍感神清氣爽。

在朔北,她目無尊卑,眼下回來了,還是要老老實實地走小門。

如此想着,天覃抻着懶腰,邊走邊道:“瞧今日的太陽,真是令人身心慰愉。”

她早上不是這麼說的。荻花默默想道,長公主今早上嫌太陽出來的慢,說它磨磨唧唧,像上了年紀的太監,看着就令人心煩。

不待“宣”字落地,僅一聲“承坤世子”,鳳殿之上,無不回首投來目光。

玄凝不動聲色地走上前,餘光與玄遙算不上濕漉,卻也涵光閃爍的眸眼接壤,她微微颔首,跪地行禮,認罪領罰。

天英心生疑惑,沒明白她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一時順着話問道:“領罰?玄将軍有何罪過?”

“臣此行未能攻下滄靈,辜負了陛下聖意,辜負了臣民期望,依照軍令狀,當罰臀杖五十,三年軍俸,另褫奪世子封号。”

原來是這麼回事。

無論是攻打還是退兵,兩道命令皆由天子所出,可玄凝簽下的軍令狀,可是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着“攻下滄靈,方可歸”。

主動提及,便是要讓她背負的令狀,讓天子定奪,免得有人心懷不軌,暗中戳脊梁,教她日後落入韓丞那般,被人口誅筆伐的境地。

“你倒是提醒了朕。來人,把玄将軍帶下去,臀杖五十。”

天子大手一揮,把台下的人吓得不輕,争先恐後地站出來,曉之以君臣理,動之以兩國民情,攤論處罰利弊。

一通勸谏下來,天英非但不聽,反而皺着眉頭道:“既是軍令,豈可寬限。當年大将玄鴻機便是在此立下軍令,驅逐敵寇,收複疆土,一走就是十年。她身為後輩,當承鴻機之風,敢于作為,也無畏擔當。”

“不過……”話語一轉,天英又道:“諸位言之有理,玄将軍守城有功,那就免去杖責,加罰一年軍俸,去封号承坤。”

玄凝叩首謝過,又接過女官端着的卷軸,雙手呈遞道:“臣率醫隊抵達滄岐,見到了滄靈現任男王,男王為答謝天子恩典,特意命巧匠制作了一批貢禮,臣不敢推诿怠慢,隻好借滄靈軍護送貢禮回城,未能來信告知陛下,是臣疏忽。”

“罷了,既是貢禮,也算是驚喜了。眼下貢禮何在?”

女官交手行禮道:“回陛下,貢禮正經宮中禮部督管核查,稍待便能送上。”

天英眯了眯眼,這才看清玄凝手裡捧着東西:“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是和書。”

玄凝依舊跪着,但聲音驟然提高了不少:“此次陛下主動退兵,又于危難中施以援手,男王和子民心懷感激,臨行前,将此書交付予臣,願瓊滄兩國交好,百年再無戰事。請陛下過目。”

“呈上來。”

出于謹慎,卷軸一早便由史官檢查過,天英打開一瞧,驚訝道:“是瓊文?”

玄凝眉間微攏了川山,躬身道:“臣隻知是和書,并未打開過。”

“我隻是感慨一下,你那麼緊張作甚?”天子頭也不擡,卷軸上的字迹一闆一眼,跟從模印上掏下來似得,一看就是刻意練過。

書寫可能由他人代勞,但這文末蓋着的王印,倒是無法作假。

“想不到,一介男王,還懂我瓊國的文字。”

卷軸兜兜轉轉,又呈給了史官,這麼重要的和書,當然要謹慎核對真假,免得日後生出事端。

天英頓了頓,又道:“這雲生王雖為男人,倒也生得一副寬闊胸襟,他在和書上說,瓊國投之以三千車糧食和藥材,滄靈願回報三千車煤炭,三千車銅鐵,并免去瓊國商隊三年關稅。衆愛卿怎麼看?”

座下哄然議論,玄遙瞥了一眼,玄凝有所察覺,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勾唇沖她一笑。

一切未盡之言,都道在一觸即分的目光。

金瓊不缺金銀玉石,但缺煤炭銅鐵。

玄凝私以為,瓊國地下并非沒有煤銅礦産,而是百年以來,瓊國将大量金錢,人力和物力,都投放在開采金礦上,以至于其他資源都需向他國交易購置,常常供不應求。

尤其是煤炭。

白災當年,國庫虧損,内閣上丞韓殊,未經天子許可,擅自減少了煤炭進量。

少了将近一半的煤炭,會導緻何種現象,可想而知。

煤炭的價格水漲船高,别說是平民百姓用不起,就是玄遙在翻看賬簿時,也雙手一顫,眼皮止不住地閉上。

到了年底,天降半月暴雪,世人稱之為“白害。”

自責和咎過當頭,韓殊夙夜難眠,無垢郎看在眼中,散盡全部家财購置冬衣和糧食,又在寒冬天裡,身着薄裳,登花車,獻舞吟唱,募集善款。

“無垢災星,淫害人間,論罪當斬,但念其心善為民,此次便饒他一命,今後莫要再出來行藝了。”

天子的原話,被有心之人省去了後半,韓殊正值卧病,受不得半點刺激,那好心人登門拜訪,一個“不小心”就走漏了消息。

聽到天子要将無垢郎斬首,韓殊帶病上奏,為他求情,但她忘了,臣子與伶人的風月事,是私,她不該越界,公然到朝上來求情。

玄遙提醒過韓殊,讓她調查當日呈遞減少煤進量的奏疏,是誰所寫,韓殊搖頭隻道:“查過了,戶部倉司胡慶寅,無門無派,從不參與黨系世家之争。真是奇了怪,朝堂上竟有這麼幹淨的人。”

身處髒亂的地方,怎可能不染塵埃。

玄遙堅信于此,然而時隔數年,胡慶寅已從倉司升至主事,她還是沒能查出有關胡慶寅身上,任何可疑之處。

煤炭,天災,故人之死,種種事情疊加在一起,構成了日後,天英和玄遙心中過不去的一道難坎。

雖不知道玄凝是如何說服滄靈男王,但玄遙心中隐隐看見了一絲希望,她不知道光明因何而來,她隻看見了光明,正蛻去朦胧面紗,向她走來。

出神的時間,殿中也漸漸安靜下來,天英再問商議結果,黃靖宗左右顧盼,便無人敢應和,而她上前道:“滄靈話裡話外,都隻論和,并未提到戰事結果和誰主誰次,依臣之見,和書——不該簽。”

玄凝預料到黃靖宗會刁難,出聲道:“此番守城征戰,臣見識到戰争帶來的慘痛代價,深悟‘和’字來之不易。如今女真王已死,新王執政,雖不論戰事結果,卻報以我瓊需缺的煤銅,其誠心在座的各位有目共睹,黃大人卻因滄靈是否承認附庸而計較,未免有失宰相氣度。”

“你……”

黃靖宗剛要叱她不懂禮數,玄凝低笑了一聲,又道:“哦~黃大人是擔心有了這三千車煤炭,今後就撈不到油水了。真是多慮,區區三千車煤炭,還不夠黃大人豢養後院用的,對嗎。”

“你!”

“噗嗤——”

身旁有人笑出了聲,黃靖宗本就氣惱,充眼望過去,發現是長公主,一前一後,簡直是踩在她頭上羞辱!

天覃被她瞪了一眼,連忙捂住了嘴,心下又覺得自己如今沒必要怕她,又裝模作樣的整理衣袖,順勢放下。

“清仁的孩子,當真生得伶牙俐齒。”天英暗自咂舌,玄家直系血脈裡,何時出現過這般淩厲活躍的人物,大都是隐忍不發,背後直接下手。

說野蠻,倒也過了,玄家隻是看不上朝堂上的勾心鬥角,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用先帝的話來形容,就是一把不太聰明的刀。

天英不那麼認為。

太過愚笨,遭人嫌棄,太過聰明,被人忌憚。

玄家此前的火候,剛好。

現在,天英隻覺得這把火燒的不夠旺,還要再多添些柴。

剛巧,殿外有人擡着東西上來了,是滄靈國的貢禮,女官照着整理出來的清單,逐行念着,明翠珠寶,琉璃器皿,黃銅制具,各種見過的,沒見過,天英下了台階,一一過目。

“這是什麼?”

玄凝正偷摸拉着玄遙的手說悄悄話,湊頭一瞧,是最後一件,堪稱為大軸的貢禮。

東西并不算大,大概隻有四五個巴掌大小,貴在由一整塊無色晶石雕刻而成。

此刻日光剛好照進殿内,本就玲珑剔透的晶石,在光下流動着虹光,幾片零星斑駁灑在了天英身上,她甚是喜歡。

“此物名為《四獸渡海》,由滄靈王宮裡的巧匠雕琢。”玄凝上前道。

天英挑眉,道:“真是一看便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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