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歌隻知道,在進入試煉之前,大佬說會來找他。
向天歌不知道,大佬居然這麼快就找到了他。
大佬不愧是大佬!
向天歌看向白子原的眼神充滿了崇拜。
但白子原可不是來接受他布靈布靈的卡姿蘭星星眼的。
為了防止向天歌的“父母”發現自家好大兒的卧室多了一個男人而暴走,白子原示意他,他們需要用手勢交流。
白子原将已知的規則告訴他之後,又拿出了自己的胸花。
向天歌立刻也從兜裡掏出了個一模一樣的胸花,隻有上面的字不一樣,寫着“伴郎”二字。
看來和白子原預料的差不多,如果向天歌要結婚,根據規則,需要先跟他交換胸花,才能獲取“新郎”這個身份。
【我還尋思這是我的職業呢,職業伴郎。】向天歌捧着胸花比劃着,【兼職攝影師。不過我還沒動懂我的職業技能是什麼。】
向天歌剛從混沌的夢境中悠悠轉醒時,那狀态可與白子原醒來時規規矩矩地躺在床上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是在昏暗的紅色燈光的籠罩下蘇醒的。
一睜眼,一張透明的黑色人影仿佛幽靈一般緊貼在他的眼前,吓得他下意識站起身抱頭鼠竄。
在這黑咕隆咚的環境裡,他根本看不清周圍的狀況,慌亂之中也不知道被什麼奇怪的玩意絆倒在地上。
這一摔還沒完,他又在掙紮起身時不小心拽到了什麼繩子,扯動四處挂着的小片片如同雪花般紛紛揚揚地從天而降,瞬間落了他一身。
他幹脆就趴在地上,心髒劇烈地跳動着,腦海中一片混亂。
過了足足十分鐘,他才漸漸從驚恐中緩過神來,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也終于意識到,這裡竟然是一個沖洗照片的暗室。
看完向天歌的一通比劃,白子原環顧了一圈,這屋子裡确實到處都是照片。
不僅有一正面無塵櫃裡擺放着各種焦距的膠片相機和各式三角支架,不大的卧室還圍出來一個泛着紅光的小屋,可謂是資深。
白子原瞥了一眼向天歌。
身份是伴郎,職業是攝影師,又是跟鏡頭相關的身份技能啊。
這場試煉果然難度很大,每個人的身份及技能都沒有進行事先告知,要自己去挖掘,才能不破壞規則。
也許是為了平衡難度,目前為止,他們二人都沒有接到個人任務,說明本場試煉隻需完成支線任務。
但白子原這條線,顯然難的有點不正常。
他的屋子裡空空如也,壓根一點都沒透露職業信息。
向天歌撓撓黃毛,針對白子原的狀況也給不出什麼好建議。
【我今天應該是回不去了,不知道我家裡人會在門口看熱鬧到多久,現在你這裡借助一晚。】
白子原略顯疲憊地往床上一躺。
值得慶幸的是,向天歌他家似乎比他家要富裕那麼一些。
這張床是一米五的規格,如此一來,兩個大男人倒也不至于緊緊貼在一起。
【哎呀,跟大佬躺在一張床上,我真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呀~】向天歌顯得有些惶恐,不安地搓手,盡量往邊上靠。
【哎喲哎喲,這下子,我該睡不着了。】
很快,在向天歌的鼾聲四起中,白子原緩緩睜開了眼睛。
窗外的世界開始蒙蒙亮,微弱的光線帶着一絲猶豫,掙紮着從黑暗中探出頭來,仍然是一片阒靜。
他動作輕緩地起身,來到窗前。
遠遠望去,這确實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小區,整齊的布局,錯落有緻的建築,一切都顯得那麼有條不紊。
樓房的輪廓鱗次栉比,宛如沉默的衛士,靜靜伫立。
白子原盯着窗外看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從沉悶的空氣中汲取一些勇氣,然後毅然順着管道,敏捷地蹿了下去。
他在樓下仰起頭便記住了自家的樓号和方位,以防找不回來,趕不上“媽媽”的愛心早餐。
天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黃色,像是被一層不祥的霧氣所籠罩。
不僅清晨沒有一絲鳥叫,此時正值深夏,按常理應該是蟬鳴聲聲的時節,可這裡的夜晚卻連一聲蟬鳴也沒有。
整個小區寂靜得如同沉睡的墓地,不見有人出門。
小區裡密密麻麻地張貼着紅色的标語,鮮豔的紅色在這詭異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眼。
【結婚就像開盲盒,驚喜滿滿超快樂!】
【聽爸媽話不抓瞎,幸福立馬來你家。】
【上班認真錢滿倉,幸福來的哐哐響。】
這些橫幅不知道挂了多久。
紅布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失去了最初的鮮豔與光彩,被風吹雨淋得有了明顯的褪色迹象。
上面貼的白色大字,也在時間的磨砺中變得斑駁不堪,有些甚至脫了半截,歪歪斜斜地耷拉着,乍一眼看上去格外驚悚。
白子原的目光在那些标語上流轉,隻覺得看得眼花缭亂。那些鮮豔的紅色與白色的大字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錯綜複雜的迷宮。
每一條标語都像是一隻無形的手,不斷地在向他的腦海中灌輸着某種思想,給他洗腦,催促着他去接受這些看似美好的觀念。
他駐足在一條橫幅前面,有幾個字已經不翼而飛。
【結婚好似中大獎,不結的人都口口。父母之言,違逆者亡。努力上班,不當口口】
上面消失的這幾個字,比寫上去更讓人毛骨悚然。
忽然,白子原注意到一條橫幅,在衆多橫幅裡嶄新得格外異常。
【各位居民注意,住戶4#1301戶已經永久入住,僅代表14号小鎮,歡迎新住戶的到來!】
4#1301,不就是他家對面?
永久入住?
他難道現在不算是永久入住嗎?
白子原皺起眉頭。
看着日頭,近乎六點多了,他快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個單元裡是一梯兩戶。電梯正巧就停在一層。
感應到有人走進電梯裡後,電梯按鍵上面的小電視立刻閃出宣傳片,傳出快樂的音樂聲。
白子原按下層數的同時,下意識地擡頭看見屏幕。
宣傳片如同一幅扭曲而絢爛的夢魇畫卷緩緩展開。
畫面的色彩鮮豔得近乎妖異,仿佛是用最濃烈的毒汁調制而成。
首先闖入眼簾的是一對身着華麗婚紗和筆挺西裝的新人。
他們站在一片血紅色的花海之中。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卻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新娘手捧着如鮮血般嬌豔欲滴的鮮花,臉上的笑容僵硬,如同被人強行刻畫上去似的。
新郎則面無表情地看着新娘,眼神中透露出冷漠。
他們的身後是一座陰森的教堂,黑色的尖頂在詭異的光芒下閃爍着寒光。
電梯關上了門,緩緩上升。
宣傳片内的場景生硬地一轉,還是這兩個人,邁進了一個溫馨的家庭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