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身體僵硬得像塊冰冷的石頭,仿佛已經被恐懼徹底凍結。
“你、你回頭看,屋子裡面是不是有啥東西?”胖男人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向天歌咬咬牙,硬着頭皮向前湊近了一些。
這一看,他的瞳孔一縮,臉上血色全無,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那哪裡是什麼人影,分明是幾個紙紮的人偶!
紙人身上穿着喪葬用的白色喪服,畫上去的眼睛空洞無神卻又仿佛直勾勾地盯着他們,那大紅唇像是剛吸食過鮮血,紅得刺目,透着詭異的光澤。
兩人登時吓得魂飛魄散!
胖男人雙腿一軟,眼見得就要癱倒在地。向天歌雖然也驚恐萬分,但尚存一絲理智,一把拉起胖男人,拔腿就跑。
但無論他們多麼用盡全力地奔跑,屋子卻如鬼魅般緊緊相随,越來越近。
每一次轉身,紙人蒼白的臉和那詭異的笑容在灰塵中愈發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出,将他們拖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不行啊,不能……呼哧呼哧……不能再這麼跑了!”向天歌氣喘籲籲的喊道,“快,想想辦法!有什麼……呼呼……道具!”
“什麼東西好用啊?”胖男人慌不擇路地用雙手在工服口袋裡瘋狂摸索,身體抖如篩糠。
“随便什麼都行!”
向天歌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裡地嘶吼出來。
他清楚地感覺到身後涼飕飕的寒意,那絕非尋常的寒冷,仿佛有無數雙冰冷且僵硬的手,帶着死亡的氣息,輕輕撫觸他的脖頸。
寒意如緻命的毒蛇,順着他的脊梁骨迅速蜿蜒攀爬,所到之處,身體的機能仿佛都被凍結,麻木感逐漸擴散至全身。
此刻,屋子如同一個巨大的、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已然緊緊貼上了他的後背。
向天歌驚恐地瞪大雙眼,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半隻腳被吞入屋門之中。
緊接着,一股無形卻又強大的吸力,立刻攀上他的小腿,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用力将他往屋内拽。
紙人聞着活人的味道在陰風中迎風而動,發出“嘎吱”的聲音,令人頭皮發麻。
它們扭曲着身軀,瘋狂掙紮着破窗而出,幹枯如柴的手臂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彎折着,尖銳的指甲直直地朝着向天歌的脖子伸來。
向天歌的心跳仿佛在這一刻停止,腦海瞬間被恐懼填滿,一片空白,唯有求生的本能如燃燒的火焰在心底瘋狂湧動。
他慌亂地拿起相機,像揮舞着一件救命的武器,用力地敲打紙人的頭,卻絲毫無法阻擋紙人的瘋狂進攻,沒兩下就被紙人打飛了。
他隻得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向前死死抓住了胖男人的腿。
“救命,救……”向天歌的聲音帶着無盡的絕望和哀求。
“啊啊啊别抓我!要死你自己去死啊!”胖男人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眼睛瞪得滾圓,猛踹了向天歌幾腳,用力掙脫開他的手。
在徹底被屋子吞沒之前,向天歌聽見胖男人大喊了一句什麼,緊接着,他們之間憑空出現了一面鏡子。
鏡面閃爍着冰冷徹骨的光,邊框雕刻着的古老符文流淌着詭異的血紅色光芒,好似一隻隻惡魔的眼睛在閃爍,貪婪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霎那間,向天歌感到周邊的空氣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間掀起驚濤駭浪。
随即,整個屋子劇烈波動起來,像是一個瘋狂扭動的巨獸。
上下颠倒的空間讓紙人發出尖銳的叫聲,它們不得不松開了抓着向天歌脖子的手。
下一秒,向天歌陷入一片虛無,失去了意識。
喪葬店被鏡子徹底吸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鏡子晃了晃,發出一聲令人心碎的“吧唧”聲,随後撲到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胖男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眼神空洞無神,仿佛靈魂出竅。
過了許久,他才像是從無盡的噩夢中稍微回過神來。
他低頭望向鏡子“屍體”幾秒後,才反應過來似的,抱頭哀嚎。
“啊啊啊啊我的寶貝鏡子!這玩意兒可是能吸收鬼怪的 S 級道具,怎麼就這麼碎了!”
崩潰了一會兒,他才平複下來。
往好處想,說明這個喪葬店極為兇險。如果他被紙人抓進去了,肯定小命玩完,啥道具也沒用了。
幸好,吃掉一個人之後,屋子似乎安靜了一下,才能讓他拿道具吸進去。
就是可惜,沒有拿到向天歌的胸花。
這時,胖男人看見在鏡子碎片旁滾落的相機,一把抓起來塞進了儲物空間裡,抓緊時間跌跌撞撞地逃出了胡同。
*
“所以,向天歌就這麼被你推進了喪葬店裡?”白嬌咬牙切齒。
“不是我推的!是喪葬店把他吸進去了!”胖男人縮着脖子争辯道,“我隻是将損失降低到最小而已,要不然我倆都會死在那兒,誰來傳遞消息啊?”
白嬌氣不過,手裡折疊軍刀進了三分,鮮血順着刀刃緩緩滲出。
胖男人呲牙咧嘴地怒罵道:“啊啊啊痛死老子了!你敢劃傷老子,死丫頭你給老子松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不是我拿刀劃你,是刀刃順着你惡心的肥肉鑽進去的!”
鷹鈎鼻老頭後退一步,遠離火藥味兒十足的兩人:“好了,你們各退一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是有照片嗎?我看看。”
“她不松手,怎麼看照片?”胖男人三下五除二從相機裡掏出膠卷,威脅道,“有本事你殺了我,我這就把膠卷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