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徹底想起那兩個靈魂體的身份,是在經過資料室的時候。
他上一世曾經在照片上見過這兩個人,那獨特的眼型,讓人見一面就難以忘記,hiro也遺傳到了他們的這一特點——那兩人是hiro的父母。
這一世,兩人依舊沒有逃脫死亡的結局,但兇手卻不再是外守一了,而是因為一場意外。
那麼,他能和諸伏夫婦溝通嗎?他本就是不應該看見靈魂體的,可或許是因為重生,讓他意外解鎖了這項技能。但是在今天幾次有意無意的接觸過後,他發覺自己似乎完全聽不到兩人的交談。
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和他們溝通的話,hiro或許也會……
門外響起了有規律的敲門聲,降谷不用猜也知道來人是諸伏景光。
“久等了,zero,”諸伏一如當年,直接和降谷并排坐在床上,“剛好看到洗漱池那邊沒有人,就先收拾了才過來的。”
“無所謂,我又不會幹等着,”降谷笑笑,搖了搖手中的刑偵課本,“作業可是還要全部重寫一遍呢。”
“還有那些知識,”聊到這裡,諸伏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以zero的記憶力應當是不用擔心,我可真是基本上把那些東西全部還給教官了——說起來,我也挺佩服自己當年是怎麼把那些東西全記住的。”
“噗哈哈哈,”降谷沒忍住笑出聲來,“Hiro居然會擔心這件事情,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不過測試要到畢業考核了,在此之前,我相信hiro一定沒問題的。”
“我盡量吧。”諸伏勉強應答道。然後,他趁着降谷不注意,朝對方的金發伸出了“魔爪”,借機□□了下去。
降谷恍若一隻受驚的貓一般,猛地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眼神中帶着幾分嗔怪和委屈的意味看向諸伏:“Hiro。”
諸伏則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腹黑地笑了一下:“總算摸到了,我可是手癢了很久了呢,zero——從再次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想下手了。”
隻是可惜,雖然上一世兩人靈魂體已經相見過,但靈魂體是并沒有觸感的,諸伏也隻能做做動作。
“Hiro怎麼也重生了,就是說,hiro的執念究竟是……什麼?”降谷琢磨片刻,還是問出來了這個問題。
“我的執念啊……”諸伏重複了一遍降谷的話,思緒不由得回到上一世。
自表彰大會過後,降谷就開始消散了。諸伏是真的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就又要接受和幼馴染分别的殘酷現實——他們明明,才相處了連一天都不到。
他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了慌亂與不甘,卻也對命運之神的安排無可奈何。他隻能抱住尚在眼前的幼馴染,輕輕地在對方額頭上點了一下:“那麼,zero要永遠記住啊,這輩子能夠遇到zero,是我最大的幸運。”
然後,看着降谷一點一點消散在自己懷裡。
諸伏是真的很想去質問那些所謂的神明,為什麼要這般愚弄他們兩人。哪怕隻是之前的陰陽兩隔,他多少還是能一直看到降谷、陪在降谷身邊的;而現在,降谷卻已經先他一步去了那個他未知的境地。
他真的很恨,恨自己身為靈魂體,不能在降谷選擇與朗姆同歸于盡隻是,幫zero擋住那顆緻命的子彈。
靈魂體是不能夠觸碰任何實物的,因此,諸伏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子彈穿過自己,直直嵌入zero的心髒。降谷的胸口猶如盛開了一朵花,妖豔的鮮紅色顯得那般刺眼。
諸伏沒有任何猶豫就沖到了倒下的幼馴染身旁,想幫他捂住傷口,可一切都隻是徒勞——他隻能看着自己的雙手一次又一次穿過zero的身體,什麼也做不了。
他知道,此刻zero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但是他的心卻仿佛被人剜掉了一塊一般,那種鑽心之痛讓他突然就明白三年前的那一幕對于zero來說有多殘忍了。
“Hiro,怎麼了?”降谷許是突然注意到了一旁諸伏的狀态有些不對勁,便詢問到,打斷了諸伏的思緒。
“沒什麼,”諸伏的表情管理也很過關,在擡起頭看向降谷的一瞬間就調整好了情緒,“隻是想到了一點上一世的事情,zero。”
“嗯,”降谷雖然還是有些狐疑,但見諸伏目前确實沒有什麼其他的異樣,也就暫時放下了擔憂,“算了,執念那種東西,如果hiro不願意說的話也無所謂——所以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靈魂體開始消散的時間,大概比zero晚一點吧,”諸伏答道,“不過昨天半夜我就來到這邊了。”
降谷的靈魂體消失後,諸伏也逐漸變透明了——雖然他在告訴了zero自己的心意後,就知道了自己遲早也會消失。
隻是,看着身後被汗浸濕的枕巾、周圍熟悉的布置和房間的模樣,還有耳旁時不時傳來的、屬于父母聲音的幻聽,諸伏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作為出色的潛伏搜查官,他迅速地整理了目前的所有信息和腦海中的記憶,正式确定自己回到了警校時期。再确切一點,是警校第一次聯誼回來的那個晚上。
但是對于那本不應該存在的聲音,他沒有進行任何試探——他已經太久沒有聽過這個熟悉的聲音了,哪怕真的是幻聽,也勝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