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帝後二人都望向這邊，顧明欣緊抿住嘴唇，眼睛轉了轉，結結巴巴道：“這...這與我無...無關，殿下有證據嗎？”

說完，顧明欣像是才反應過來，起身到帝後跟前跪下：“二殿下此言，純屬誣陷，還請陛下給我做主。”

陛下輕聲咳了咳：“小野，說話要講證據，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小欣派人做的？”

小野繞着顧明欣走了兩圈，帶着審視和壓迫，而後道：“現在是沒有充足的證據，兒臣想着被抓的那夥賊人說出來的話十分奇怪，什麼樣的人跟我不對付，還能花大價錢教訓我身邊的人呢？我一想，這些天隻得罪過顧二小姐，不是她還能是誰？”

“那不就是沒有任何證據，純屬猜測，小野，為了一點猜測就鬧到本宮和陛下跟前，你可知罪？”君後擡了擡下巴，冷聲說。

“君後先别着急，證據嘛，查一查就有了，隻要讓兇犯将顧府的下人都認上一認，必定能找到兇手。”小野又刻意強調，“隻是顧小姐千萬認真些，若是少了哪個下人，可就說不清了。”

顧明欣喘着粗氣，氣憤不已。

“殿下說得倒是很有道理，隻是難道殿下因為一點猜測，就要搜查我們尚書令的府邸嗎？”顧明欣磕頭道，“請陛下君後明察，經此事，就算查出了我的清白，我們顧府也會遭人恥笑啊。”

“陛下，君兒在外頭打仗，陛下難道要為了一點子虛烏有的事情就清查顧家嗎？”君後垂着頭抹了抹眼角莫須有的淚水，憤憤地盯着小野，“小野如今是很有出息了，不知我們是怎麼得罪了你，要這般咄咄逼人。”

小野負手立在殿下，面上波瀾不驚，沒有回話，表示不退讓的意思。

其實她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會真的有一個結果，她隻是想要陛下的态度，至于君後這些人，她從來沒有指望過他們。

陛下沉默片刻，問：“小野可受傷了？”

“兒臣未受傷，府裡的人受傷了，顧小姐今日敢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焉知明日不會對我動手，還請陛下明察。”小野道。

“殿下心裡着急，就能僅憑猜測誣陷别人嗎？”顧明欣惡聲問。

“顧小姐若不心虛，何妨一查，若查明不是，我親自登門道歉。”

“若查明不是，殿下親自登門又能怎麼樣呢？”

“那便......”

“不許吵了！”

兩人正自唇槍舌劍，卻聽一道聲音厲聲制止了她們。

她倆瞬間老實下來，各自聽訓。

陛下面色冷沉，語氣不急不緩，說出的話卻是嚴厲的：“小野，不許再鬧了。小欣也起來吧，朕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委屈你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再提起來，定要罰她。”

“謝陛下，陛下明察秋毫，我不覺得委屈。”顧明欣露出笑容，高聲道。

盡管陛下放過了顧明欣，可君後卻不想放過小野，狠狠瞪了小野一眼：“她呢？無事生非，惡言構陷，陛下就這麼放過她了。”

小野僵住的背脊松了松，施施然跪下，毫不在乎地一笑：“兒臣聽候陛下發落。”

她能感覺到陛下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然後她聽到陛下冷淡的聲音：“你還待怎樣？小野這些日子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想要認真做點事情，又遇見一群暴徒，縱然不是針對她的，難免心裡害怕。所以盡管今日的事情做的有欠考慮，朕便不罰了。”

“多謝陛下。”小野認真磕了個頭，坐回了原處。

小野見好就收，知道再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今日進宮，鬧到這步，也算是夠了。

君後依舊不滿意，臉色冷着，方才陛下的話分明是對他說的，嫌他對小野不是真心好，君後隻想冷笑，難道那對父女什麼時候真正尊敬過他這個君後嗎？難道她這個陛下是真的關心他嗎？還不是看君兒在外打仗，這才抽出點空來他這裡坐一坐。簡直是越想越生氣，于是君後便沒心思說話。

顧明欣被突如其來發難，更沒心情說話。

小野隻顧着關注各人反應，穩操人設不倒。殿内就此靜寂下來，甚至有幾分尴尬的意味。

陛下歎了口氣：“趁着天色好，朕想着去禦花園逛逛，君後一起嗎？”

“不了，我累了，就不陪陛下過去了。”君後站起身，屈了屈身子，“陛下請便，我告退了。”

“那外甥便陪陛下逛逛。”顧明欣完全理解不了君後的退避，她覺得在陛下跟前，沒事耍什麼小性子，不過她舅舅就是這性格，她也沒辦法。

“我也去。”小野站起身說。

兩人對視一眼，火星四射，後又各自偏開了頭。

“那就走吧。”陛下隻覺得無奈。

皇宮風景正是秀麗，滿目姹紫嫣紅，令人心曠神怡。

顧明欣走在小野野身邊，低聲道：“敢到陛下跟前告我的狀，裴原野，你最好小心些。敢得罪我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二殿下最好記清楚了。”

“放心，我記得清清楚楚。”

小野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示都在這裡。

顧明欣這話也算是變相承認打人的事情确實是她幹的，隻是不知道那個楊若兮是不是也是她指派的。若是的話，敢在天子腳下公然殺皇女，那還真是有恃無恐，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