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一大早就去了衛尉司，和沈嫣商量聯名上書的事情。

衛尉司在宮牆不遠處，沈嫣身為最特别的司隸校尉，平日直接受命于皇上，可在皇城内部自由出入，上折子不必經過政事堂，辦案時有偵察、逮捕、審訊職權，手上領兵千人，各個都是精銳，可謂是朝廷上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除此之外，沈嫣還是已經冊封了的定遠侯世子，母親手握南軍多年戰功赫赫。

小野了解到這些，才算是徹底明白，沈嫣平日對自己這個皇女各種看不上，原來是相當有底氣的。

其實事情很簡單，陳文沈嫣已經寫好，小野隻需要蓋個私印，寫個名字就好。至于其它要她做的具體事宜，還須得再商量過。

沈嫣雖然還是一副目帶懷疑的冷淡态度，到底沒說什麼。

過後，小野表示自己這就進宮，可以帶着一起過去。

沈嫣将東西抽回，拍了拍，說：“殿下對個中細節了解得不夠清楚，還是不勞煩殿下了。”

小野本來也隻是客套，旋即說：“都聽沈大人的，隻是，以後若有什麼重大變故，沈大人千萬别忘了到樂園知會我一聲。”

“我會在陛下面前提及殿下，但是殿下也别指望陛下會真的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對殿下委以重任，一切都還未可知。”沈嫣負手笑道，“希望殿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我便靜候殿下佳音了。”

小野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絕不會叫沈大人失望。”

小野邁步出了衛尉司大門，站在不遠處看着這衙署，努力讓自己的心思沉澱下來，今天剛剛開始呢。

......

金色的陽光灑滿整個宮殿，也灑在人的身上。

小野早早便去拜見陛下，在宮裡走了半圈，卻聽說，陛下去了君後那裡。小野琢磨了一會兒，她在宮裡的那些天都悶在皇女所，根本無從得知陛下與君後的真實關系，這番正好去觀望一下，若是陛下嫌她煩，她看情況溜了就行。

她上次直接從皇女所去的鳳儀宮，路線還算是見過，這回從宮外走的南大門，身邊隻跟着一個鋸嘴葫蘆林默，再想找到地方有點難。

于是，她随手抓了個小宮人，讓她帶路。

經過九曲十八彎地繞路，終于到了地方。

小野發現這後宮着實清淨，一路上宮殿都關着門，四下寂靜冷清，隻有零星走動的宮人才稍微帶來些活氣。

想想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後宮就一個君後，一個貴君，可不是冷清。她以前所了解到的後宮裡，宮妃幾乎終身都不得離開後宮一次，她那所謂的親爹，一走就是三個月，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的蹤影，實在是不同尋常。

門口的宮人通傳後，小野進門觐見行禮，匆匆瞟過一眼，顧明欣居然也在。

三人上下而坐，正說着話。

“你來的倒巧。”陛下沖她招手，“過來給朕看看，額頭怎麼樣了。”

小野乖巧上前，并蹲下身來，方便陛下看。她的額頭已經不再用紗布包着，但還有些青紫，所以小言特意給她梳了頭發擋着。

陛下按了按傷口，看小野反應不大，道：“是好些了，以後千萬當心，别再毛毛躁躁的。”

“是，小野知道。”

君後大約看不下去這副母慈子孝的畫面，問道：“聽說小野在外頭幫着做事，不知道怎麼樣啊。”

“勞君後記挂，還沒查出什麼。”小野答道。

小野在下首坐下，聽旁邊的顧明欣說：“還不知道殿下手上還有差事，失敬失敬。”

你一個連學堂都結不了業的學渣，還好意思說我，小野當即道：“顧二小姐課業怎麼樣了，我在外頭忙，也沒空來學堂看看。”

顧明欣嘴角立刻耷拉下來。

陛下也道：“說的是，小欣也該好好用些功，朕上次剛教訓過小泉，下次若還是這樣，直接給你們二人在學堂整個床榻，住在那裡算了。”

顧明欣忙哈身道：“舅母快别，我必定勤奮，下次定讓舅母刮目相看。”

陛下哈哈笑了。

君後忙道：“孩子們都是好的，陛下不用替她們操心。小野小欣你們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怎麼還在陛下跟前打起言語官司來了。小野也多幫着小欣，和睦些。”

君後依舊是一副珠光寶氣的打扮，白面一樣的臉頰勉力露出些許和煦，話卻并不中聽，這偏架讓他拉得，心全在娘家。

小野收起笑容，看向顧明欣：“不瞞君後，顧二小姐不去招惹我，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麼還敢給顧二小姐不痛快。”

“小野這是怎麼說的，本宮的話你是一點也聽不進去。”君後臉當即拉了下去，就差拍桌怒吼了。

顧明欣暗自嗤笑，老神在在地端起茶碗喝茶。

下一刻，小野朝陛下拱手道：“陛下，兒臣要狀告顧明欣雇兇謀害我......”

顧明欣茶水險些噴出來，忙按住嘴唇，嗆了一下。

卻聽小野繼續說：“身邊的人。”

君後都有些迷茫：“她謀害你身邊的人？不是你？”

“兒臣昨日去小君山，遇見一股賊人，見我身邊的人落了單，就想上去暴打一頓。”小野冷眼看向顧明欣，說，“還請顧小姐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