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直到遇到穆風和花與時,兩人之間都一直保持着沉默。
看見阿澤身旁的白蘭,穆風隻是一眼掃過并沒有說什麼,倒是與時有些好奇的看了對方好幾眼。畢竟,就阿澤這種不擅與生人溝通的性子,能這麼快熟悉起來,這白少也算是挺有本事。
在穆風的帶領下,幾人繞着山走了大概三、四圈。期間,穆風時不時會用手敲打山石,并細細觀察周圍的植被。
走到第四圈時,穆風才終于停下,指着山腳下的一棵古楊樹,對阿澤說道:“阿澤,你來看看這個。”
“我昨天知道這個墓和白家有關的時候,就想到了一點兒。據江湖上傳,白家本姓為田,隻是在清嘉慶年間聽從了能人異士的指點,為避災禍才将一豎化為一撇,改為白姓。這個墓的年代明顯早于嘉慶,如果這個墓和田家相關,那麼按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說法。田字的話,三橫三豎,三三為九,正為至尊之數。古人以死者為大,所以這墓應該也是合了着九之數的,剛好……”
點了點頭,阿澤接着道:“是了,剛好合了老爺子筆記中的旁三門,期間九經九緯,經塗九軌。”
“沒錯,所以我們一開始便想差了,這個墓應該有九個不同的開口,真正可以進入的應該隻有三個,而且這三個是否能夠成為生門還要根據進鬥的具體時辰來進行演算。至于之前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入口,大概隻是其中一個用來迷惑外來者的死門。”沒有因為阿澤打斷自己的話而不滿,穆風微笑着點了點頭接下話,同時舉着羅盤率先朝南走去。
沒有開口提示,多次合作的默契,穆風知道阿澤一定會跟上來。
“按方位,我們剛剛是在西二門,根據之前确定下來要在明天的玄武除日進鬥時間看,玄武主北,除日為小黃道日的正一日,再根據你家老爺子筆記中的陰陽說法,我們應該從相反的南方進,走正三門。”說完,穆風擡頭看着面前巍峨的九華山,不禁感歎道:“僅入口便是如此繁複的推演,果然好計較!”
此時,穆風走在最前,阿澤緊跟其後,再之後是白蘭和花與時。
沿着山的外圍,一行人行至南面的一棵梧桐下。
盛夏時節,梧桐的葉子還是綠色的,兩人合抱粗的樹幹一看就知道是棵百年以上的古樹。令人驚訝的則是周圍一片旱土,隻有這樹下有一攤自然形成的小水坑,水坑中的水十分清澈,其中一角還有一塊形似龜狀的石塊。
彎腰仔細觀察了下水坑和樹幹,穆風點了點頭。
“是這兒,沒錯。南面朝東的第九棵梧桐,樹下是因長年受風水布陣中氣的影響而自然形成的積水。”
“至于開口的地方……”略微沉吟了一下,穆風繞着樹走了一圈,一邊看一邊用手摸着樹皮上的紋路。然後在北偏東三十度的位置停了下來,指了指面對着的山體部分示意阿澤他們去做記号。
“此處樹皮較其他位置紋路更為密集且質地也較濕軟,應該是受墓中洩露陰氣影響最大的地方,對應的位置自然就是距離墓地最近的,從這裡打洞最為省時。”
做好标記後,四人此行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雖然看起來複雜,但是真正花費的時間其實并不長,從早上四點半左右出發,現在也才剛剛九點。
确定了正确的下地位置後,大家的心情也随之一松。接下來回酒店吃個早餐,就可以繼續補眠以養足精力了。
……
一覺起來,阿澤翻看一邊的手機發現已經到了下午三點,旁邊的床上已經沒有了人,連被子都被疊的整整齊齊放在床頭。
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阿澤翻身坐起,随便套了件衣服便踢着拖鞋準備到樓下的餐廳補個午餐。
走到樓下時,花與時和白蘭也在,兩人拿着放滿食物的餐盤剛坐到位置上。
深知與時自來熟的個性,阿澤隻是叫了一聲打了個招呼便去了另外的方向取餐。
端着滿滿一盤子的各種肉食,阿澤順手從餐車上取了一杯果汁。
在與時的旁邊坐下來時,那兩人剛好聊到大學生活。
“大學?與時問這個啊,我大學是在國外上的,學的英美文學,挺無聊的專業。但是一個人在外面住,所以一般的做飯,洗衣服之類的家務都學着自己做了。”
“那麼與時呢?”說完咬了一口手裡的奶油蛋糕,白蘭眯眼看向對面等待對方的回答。
“我嗎……”放下手中的筷子,花與時用有些懷念的口吻道:“我就在首都大念的,學的應用物理。内容也挺無聊的,這種純唯物主義的理論科學解決不了的問題很多。對我來說算是個很雞肋的專業,和我平時接觸到的超自然現象經常相悖。倒是我家裡人都覺得這個專業不錯……”
接着,注意到旁邊坐下的阿澤,與時用手肘撞了下對方,打了聲招呼:“喲,阿澤。”
“嗯。”輕輕應了一聲,阿澤還在觀察對面白蘭餐盤裡的食物。
和自己還有花與時的畫風明顯不同,白蘭的餐盤中放着各種巧克力風味的cupcake還有點心,甚至阿澤還在裡面發現了一袋巧克力?
大概,阿澤想,其中唯一不甜的東西就是那杯咖啡了吧……嗯……如果沒有加糖的話。
揮了揮手裡咬過一口的蛋糕,白蘭十分友好的跟阿澤打了個招呼。
點了點頭阿澤回應了對方後,聽到那邊問道:“澤少呢,大學學的什麼?”
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與時,阿澤似乎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麼問題會扯到自己身上。
哈哈一笑,倒是花與時替阿澤回了話:“他啊,阿澤和我一個學校的,學的是曆史系,當年可是我們首都大有名的高材生。而且,你都不知道,據說當年追阿澤的外校女孩兒排起隊來可繞地球三圈……”
“哈,真沒看出來,澤少這麼受歡迎。”
“是吧,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曆史系天才帥哥時,我也很不可置信。當時他就穿了件背心在球場上和别人1v1,那種揮汗如雨、滿頭雜毛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個四肢發達的體育系,和我想象中戴着眼鏡捧着書本的形象完全不符。”
審視的看向阿澤,白蘭表情十分驚訝:“诶,原來澤少還是個熱血少年!平時呢?生活裡一直都這樣?”
“啊哈,平時還好吧,阿澤也就隻有在運動的時候會格外熱血。熟了之後就會發現,平時的阿澤其實挺溫和的。大概,還有點呆。啊哈哈~學校裡的女生們是怎麼說來着,對了,好像是反差萌?”對于揭好友老底這件事,與時表現十分自然。
倒是阿澤在一旁聽得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知道要說點什麼,隻能一直保持悶頭吃飯的動作,順便把本就低着的頭壓得更低了一些。
一頓飯吃完,花與時那邊還沒講夠。看了眼兩人,阿澤端起餐盤直接走掉,急急忙忙的動作明顯帶着些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