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風獲勝，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葉淩楓的實力不輸以往。特别是全員不配合反攻擊他的情況下，這讓押他赢的球迷有很大的成就感。
觀衆席上，林晞漫和蘇橙月相擁喜極而泣。
“太好了，穩居第一位！”
蘇橙月往球場下看，葉淩楓一個人孤零零的朝教練席走去，而其他的隊員們則跟他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他看上去并不開心。
她隐隐約約感到心尖被針刺到的疼。
他們還是不接納他，他也一樣不曾想融入球隊裡，這樣下去會出問題的。
“我們出去吧。”林晞漫拉蘇橙月起來。
“我要等姝茵，九點才能回去呢。”
“沒事，我正好也有點事要去做，你不用擔心我的。”
她們回到寄存區，從櫃子裡拿出随身物品。
蘇橙月拿出籃球，寶貝的用指腹蹭蹭。
林晞漫則拿出一幅畫卷來，看着蘇橙月手上的籃球出神。
這顆籃球還是她親自去給蘇戰買的呢。
哎……她心裡無限抽痛。
痛感直逼近蘇橙月，使她不得不向林晞漫看去。
她的眼底盡是傷心。
蘇橙月隐約察覺出，她似乎是喜歡哥哥的，頓時紅了眼，心疼她，也心疼哥哥。
“晞漫姐，”她啞了聲，“你難道不想知道，哥哥為你準備了什麼禮物嗎？”
林晞漫的淚水瞬間湧出來，滴到手中的畫卷上，洇濕一小團。
“我想讓他拿給我……”她的眼淚硬是收了回去，但鼻音很濃。
“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我清晰的記得他的每一個神态，但是我隻想再看他一眼，看到他站在我面前，就算以後相隔千裡不能再見也沒關系的。”
她想讓他活着，見不見面，在不在一起都可以。
有時候她真的想跳進漫河裡，去見他一面，向他靠近一點。
蘇橙月忍不住又掉淚，聽到心撕裂的聲音，但身體麻木又僵硬，隻能直直站着，任它被撕毀。
什麼也做不了。
“我出去了，時間快來不及了……”林晞漫突然記起什麼約定似的，面色略着急。
“嗯……”
蘇橙月疑惑看林晞漫，點頭的時間她已經轉身向外面跑出去。
蘇橙月疑惑看林晞漫，點頭的時間她已經轉身向外面跑出去。
林晞漫一個人來到體育館外面的廣場，在老地方倚牆而站，面對着體育館入場大門。
手上的畫卷豎在胸前，一绺青絲拂過畫卷垂在她的手背上。
她低着頭，但時不時掀起眼皮看過去，嘴裡輕聲念着，“你會出來的對吧？我會等你的，我會一直在……蘇戰，我會一直等你。”
心跳伴随着疼痛，淚水不自覺湧了上來。
很快又咽了回去。
有點冷，她收緊圍巾，搓搓手背。
呼出的氣在空中升騰，再慢慢消逝，如此反複，像一個個輪回，在她眼前搖曳着，卻又如此涼薄。
哎，又是到了傷春悲秋的季節。
小時候憂思花草樹木凋零枯萎殘敗，大了又悲歎生離别老病亡。
誰也不知道，這個人生到底是痛苦多一點，還是快樂多一點。
時間就快過去了，可是在等的人還沒有出來。
身體的慣性已經快要占領意識了，腳下也開始挪動，焦躁不安。
另一場死亡的場景重現在眼前，直接把她拽回那天，拽回漫河的公園裡。
回到那個充滿警笛聲的上午。
那些人，那些樹，都顯得那麼蒼白，那麼脆弱，一碰就會碎。
她痛苦的嗚咽了一聲，畫卷自手中滑落。
她一點彎腰去撿的力氣都沒有。
隻怕一彎腰下去撿，就會直接癱倒在地上起不來。
低着頭的眼睛裡也被淚水糊了視線，連畫卷被人撿起都看不到。
直到淚水斷落，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已經将畫撿起，并打開來看。
她一驚喜，脫口而出，“蘇戰！”
就知道你會出現！
就知道你不會不理我的！……
可當她擡頭，那個極其相似的身影，那個一模一樣的身高卻不是蘇戰。
他有着蘇戰沒有的藍眼睛。
他将畫卷卷好，拿在手上沒有還給她，居高臨下的眼睛裡掃了下她的兩串淚水。
望向入場的大門口，問她，“你是不是在等他？”
林晞漫的痛感堵得喉嚨發疼，嘴巴也沒法閉上，更沒辦法回答他的話。
隻能揪緊着圍巾按在心口上。
努力的吸進一口空氣，緩解痛苦。
绫野看了下時間，距離比賽還有半小時。
他沒辦法在這裡呆太久。
但看她這樣子，似乎不太能一個人回去。
“我想借你一點時間，”他說的同時，把手上的畫卷塞進自己背包裡。
林晞漫心痛到對他的行為感到麻木。
根本沒力氣阻止他。
拿一臉的憔悴回應他。
也是同意，因為她接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走出去。
她突然陷入了一個很悲傷的漩渦裡。
因為蘇戰沒出現，所以她崩潰了。前幾天的堅強僞裝和等待，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绫野拿出手機拔打了個電話，然後說了些什麼，她沒心思聽。
隻見他挂斷電話，跟她說了聲，“我讓人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在那裡等我。”
他把她帶到路邊，幾分鐘後，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開過來停下。
是上次的那輛車，那個司機。
因為見過面，這讓她還算安心。
“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看他的背包，蘇戰的畫還在他的包裡，她想拿回來但又莫名其妙的不敢開口。
“帶你去見他。”
他說完把車門關上。
“……”她明顯從他眼裡看到了一點心疼。
但她選擇忽略。
因為她不想裝下其他人。
“我比賽結束就過去找你。”他說完讓司機小張開車。
她安靜坐着，想着他剛才說的話。
他要帶她去見蘇戰。
所以她一點也沒反抗，就算知道真的見不到人，但她也選擇相信了。
绫野看着車子完全消失在車流裡才進體育館。
比賽結束後，绫野換回衣服離開更衣室。隊友随其後出來，跟在他旁邊。
“今晚怎麼回事？從來沒見過你這樣。”
他想，總不能是因為蘇戰的原因吧，但除了這個他暫時也想不到其他的。
绫野走得有些急，想着事情，沒聽到旁邊的人是在跟他說話。
隊友又道，“知道你為了跟他一決高下準備了很久，但這種事情誰也沒法意料到……”
绫野這才反應過來，走在旁邊的人是在跟他說話。
“今晚的失誤，我會接受處罰。”
“不是，我們比較好奇的是什麼事能讓你在賽場上分神。”隊友急忙解釋。
所有人都知道，他每一場比賽都是賭命般的認真，容不得一點點失誤。
但是，他今晚連出兩次錯，還被人搶斷球。
所以大家統一認為，他失去了要打敗的目标而無心戀戰。
甚至在他眼睛裡，都少了一束光。
他出了通道直奔門口。
隊友跟不上他了，自動放緩腳步，滿腹疑惑地摸摸後腦勺。
看來是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绫野回到山莊時，林晞漫還在影音室裡。
此時她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看着熒幕裡的蘇戰，狀态十分投入，完全察覺不到身邊站着個人。
兩個鐘的時間，她看的全是關于蘇戰的視頻，那些她沒看過的私人采訪，和一些被剪掉的畫面。
就連前兩屆校隊比賽的視頻也是最完整的版本，沒有之一……
绫野怎麼會有這麼多她沒見過的視頻？她想要這些視頻，但不知道他肯不肯給她。
她邊看邊想着。
視頻裡，蘇戰叛逆的那部分全被剪掉了，隻留下斯文優雅的部分展現在大衆面前。
可那其實隻是炫風俱樂部要求他塑造出來的人設。
他本身是不羁的，放縱的，但需要被壓制住。
打完球後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就像現在屏幕上的這樣，但他是公衆人物，一言一行都要按照包裝出來的風格走。
明明是叛逆野蠻的球風，偏偏讓他給打得優雅飄逸，就連扣籃都怕球扁了，非要它旋轉進籃筐裡。
越想越難受，林晞漫痛苦掩面，一時之間竟看不下去。
心疼他，從未能在喜歡的球場上肆意放縱。
绫野一聲不吭，突然把視頻給關了。
房間瞬間安靜下來，隻聽到林晞漫痛苦的喘息聲。
她這才驚覺旁邊有人，猛地擡頭，就看到了绫野。
她眼眶通紅，鼻頭嘴巴也是被眼淚給憋得紅撲撲的。
眼裡盡是不能接受蘇戰離開的疼。
她不想讓绫野看見這樣的自己，下一秒低下頭去，克制着止不住顫抖的身體。
她覺得她的全世界都被帶走了。
绫野也很明顯感受到了她的絕望，很久都沒有出聲。
寂靜的空氣中，兩人同時聽到一顆破碎的心正咚咚亂撞着四周的牆壁，企圖沖破被禁锢的情感，以求得到解放。
但分不清這是誰的心在亂跳。
“蘇橙月說你進去看球賽了。”
他以為蘇戰死掉，她就不會出現了，畢竟蘇戰的位置被葉淩楓接替了，她總不能去看葉淩楓打球。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去看了。
而且全程隻盯着葉淩楓在看。
不，應該是說全程隻追着大前鋒的位置，盯着蘇戰的打位看。
從頭到尾隻追着21号。
蘇橙月發來語音的時候，他就隐約感覺到她的世界崩塌了。
而且，剛才遇見她時她在廣場外。
她在等蘇戰。
她還沒接受他離開的事實，這讓他擔心。
他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深到什麼程度，但是他覺得蘇戰似乎已經成為了她的全部。
林晞漫不說話，呆呆的看着黑色屏幕，嘴巴微啟像要說話，可他等半天沒聽到她的聲音。
他拉開背包拉鍊，取出畫卷還給她，“畫得很像，動作很優雅，眼神很狂野。”
她還是沉默着。
或許心在滴血。
“就是畫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他才說完，她直接崩潰痛哭，好像是不小心點到了她的痛處。
是少那幾筆，重要的幾筆，可他看不到了……她不可自控的卷縮在沙發上，把臉埋進膝蓋裡。
她以為能在他身邊補上的。
她一直也是那麼的想要那樣做。
他在一旁坐下，确定是說中了要點，“是沒畫完嗎？”
她顫着肩膀點了點頭。
“那就先不畫。”他眼神幽沉，“我的意思是，等他夢想達成的時候再畫。”
林晞漫停止哭聲，擡頭看他，“他的夢想……？”
“你會不知道嗎？”
“……”林晞漫搖搖頭，“我隻知道他的偶像……是米萊。”
“想知道嗎？”
“嗯。”
她認真的樣子逗笑了他，同時也心疼，“那你跟我做一場交易，我就告訴你。”
“啊？”
“我負責完成他的夢想，你負責放下他。”
“……”
他看上去不像是準備做這種好事的樣子，倒是有點埋話等她上套的意味。
但确實看不懂他在計劃着什麼。
“機會隻有一次。”他說着站起身來準備走掉的樣子，不想給她猶豫的時間。
她急得從沙發上站起來，不顧搖晃快摔下去的身體，答應了他，“可以啊！”
騙他也可以，隻要套到話就行。
他看着站在沙發上的她，終于有點振作起來的樣子，有點得逞的彎了下唇，“等夢想達成那天，我會告訴你的，這之前，密切關注我的動态。”
她的表情告訴他，她覺得自己被诓了，有點不滿。
“夢想這東西，要你自己去發現才有意思。直接告訴你，你沒辦法體味他當時的心境。”
“……嗯。”
她想想也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走吧，送你回家。”
回到家，林晞漫洗完澡後習慣性的進畫室，完成她每晚睡前的那幾筆。
邊畫邊想着離别的那晚，蘇戰溫柔跟她說的那句“晚上記得畫我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