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語溫随父親母親下了馬車,明老爺拿着文書上前與人交涉。
明語溫站在明夫人身邊,帶着帷帽,遮住了整張臉,她從帷帽中擡頭打量着,城門處當是兩撥人。
一行着身披盔甲,頭盔上無盔纓,人數最多,當是守城軍,另一行則着黑色甲胄,頭上盔纓為白色。
不一會兒,明老爺向她們走來,同身邊兩人交談着什麼,兩人到近處,明語溫才看清眼前的人,“毓承堂兄,好久不見。”
“語溫妹妹好久不見。”
面前的少年笑意盈盈,比之年節見到時,多了幾分沉穩。明毓承在東明排行第五,字載之,如今在皇城司裡當值。
“五叔父、叔母,這兩日京城有些不太平,知你們今日進京,特意在此候着,稍後我和易安送你們進城。”
大齊自高祖以來,都是以南為尊,東西次之,以北為卑,是以,越靠近東面住的,越是尊貴,當然,最尊貴的要屬天子腳下,皇城中央。
明老爺前年得先生舉薦,入京城面聖,後一直在家中等候補空缺,期間一直在京城尋合适的宅子,直到去年冬日,才有這一處有空閑的院子。
地處城西,靠近城北,位置算不得好,即便如此也花了兩萬八千兩,原本住的是一四品的中大夫一家,惹了聖怒,冒着大雪全家被流放至滄州……
明家原本在東面有個不大不小的院子,是早年明語溫東明的那位二姑母入宮之前置辦的,後東明兩位爺入京做事,分給了東明。
那出宅子不大,東明幾家住着已經快要挪不開腳來,若是他們在過去,那更不知要擠成什麼樣。
到了府邸,還未入府,明毓承隻道司中事忙,抽出身來已是不易,連連推辭,而後兩人一并離開。
入了院門,宅子不大,遠不如東邊的明府氣派,但勝在精巧,明語溫的小院子更是除了正院以外最好的一個。
一進門,從院子的布局到房内的擺件,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兒,明語溫一看,便知這是全都出自明俞郴的手筆,各式各樣的擺件,都是花了心思的。
次日一早,明老爺早早出了門,明語溫還在睡夢中便被叫醒,出了門,正好撞上來尋她的明俞郴,身上還穿着儒生的衣裳,她遲疑問道:“哥哥這是才回來?”
明俞郴笑道:“昨夜先生有事留我至半夜,今早一早便趕着下了山,不曾想時間剛剛好,母親那邊正在和手底的下人交代事情呢。”
說着話,明俞郴舉起手中的東西,道,“正巧回來的路上遇到了賣糖葫蘆的小販,瞧着新鮮,便給你帶了兩串回來。”
明語溫這才看到他手中油紙包着的糖葫蘆,紅紅的果子漏出半顆,上面裹着銀白的糖霜,好看極了。
“謝謝哥哥。”明語溫驚喜道謝。
明俞郴又與她交代了兩句,才回房去換了衣裳,等明夫人派人來尋時已經卯正一刻了,明夫人領着兩人祭拜,在大小廚房開了火,又派人向街坊領居送了禮,等到了辰時,開了正門,丫鬟婆子才各司其職,明府才算正式住進了人。
有收到鄰裡回禮的,也有送往各處的拜帖。
午膳過後,明語溫小恬了片刻,邊被思阙喚醒。
“小姐,周家來人了,太太讓您過去呢。”
“周家?”明語溫道,“是外祖家嗎?來的誰?”
“小姐,來的是二夫人和二表少爺。”
“舒表姐呢?”
“沒看到五表小姐。”
明夫人的娘家姓周,周家世代武将,常年駐守在西北堰城,周家根基也都在堰城,明夫人當初嫁進明家也算是姻緣巧合。
明語溫的母親上頭兩個哥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如今在京城的,也隻有二舅一家,還是當今登基那年親自從邊關召回,封了常德将軍,協助汴京三萬守城大軍的操練。
思阙口中的二表少爺喚作周钰,字甯暄,年初時剛行了冠禮。
“嗯,我知道了。”明語溫起了身,換了衣裳往廳堂去,還未入廳門,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屋内正熱鬧着,周二夫人同明夫人有說有笑,周甯钰在一旁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