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家若出事,最先知道的應當是謝家,謝家這兩年雖然淡出朝堂,但如今謝家大郎,實際是在為皇上做事,當年清算萬家的時候,皇上有意放過謝、邺兩家,但上次玄武門謀逆之事,邺家被牽扯進去了,如今都看得出來,邺家就快不行了。”明二爺說着,站起身來,背着手,在屋内踱步。
“我總覺的哪裡不對。”
明大爺追問:“哪裡不對?”
“謝家。”明二爺說着,想了想又道,“這個後面再看也無妨。”
“謝家大公子怎麼會無故找上毓之。”明二爺看向明毓之。
屋内隻有側面的小窗開着,桌上的茶水氤氲冒着熱氣,明毓之就進來後坐在末座,身後就是小窗,從這個角度看出去,能看到院子裡的亭子。
說道這個,明五爺斟酌着開口:“語溫的婚事,前幾日謝家下了帖子,有意試探。”
這下輪到明大爺驚詫了:“不是說謝家與琅琊王氏那邊在議親嗎?”
“這是哪傳出的消息?”明老爺問道。
“國子監高博士透露的消息。”明大爺有些不确定說道,“他說謝家有意讓謝家大郎和琅琊王氏結親,去歲謝家大郎又去了一趟交州......”
“大哥說的屬實?”明五爺開口問他,聲音還算平靜,隻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明大爺看了一眼明五爺,下意識接了一句:“高家與謝家是姻親,應當不會有錯吧......”
“國子監人員本就交雜,指不定是誰聽岔了,人傳人又有所偏差,莫說隻是去了交州,隻要不是謝家傳出的消息那都是做不得真的,況且若決議與琅琊王氏定親,又怎會費盡心思問道語溫來?”明二爺連忙出來打圓場,替謝家說了兩句好話。
東明的院子比西明那邊新買的大得多,這院子是當年明語溫的三姑母入宮的時候買的,也有好些個年頭了。
堂外不遠處便是亭子,明家幾位夫人坐在亭子裡,亭子外是一棵巨大的木芙蓉,伸了幾枝進亭中,看着枝頭,正抽着芽,黃嫩嫩的,昨夜下了雨,亭外的芙蓉樹上還可以看出挂着的水珠。
明老爺有事相商,明夫人幾個也都有自己的話要說。
“語溫姐姐會打馬吊嗎?”明玉芙讓丫鬟回房拿了馬吊,此時處手中拿了馬吊,站在亭子口,問坐在裡邊兒的明語溫。
明語溫站起身來,口中說着就來,看着明玉芙臉上無憂無慮的笑容,又看看一旁半倚着美人靠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亭子小,隻堪堪容得下幾個人,若是打馬吊,位置可不夠。
不多時,三個人去了不遠處的石桌子上打,旁邊兩個丫鬟替她們收拾好,明夫人她們不打,那就缺一人,明玉芙見明俞郴和明毓承站在廊下說話,招了招手,喊了兩人過來,明俞郴不玩兒,讓丫鬟拿了杌子,就坐到明語溫邊上看他們玩兒。
明毓承興緻勃勃上了桌,明玉芙見他過來,嘴上損他:“好可憐哦,大伯他們議事竟然不帶你。”
“我是武将,武将懂不懂?”
“哦,長身子不長腦子……”明玉亭适合時接了一句。
“你……”
明毓承卒。
在明玉亭手上讨不了好,明毓承口中嘟囔着不跟她計較,一邊歡歡喜喜上桌跟着妹妹們打吊馬,賭花生。
“三哥哥赢了帶你們吃好吃的。”明毓承拍着胸口打包票。
明玉芙眼睛亮亮地,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這麼善良:“我要吃春熙樓的香酥鴨。”
明毓承反手一個暴栗,笑着說道:“栗子好吃。”
明玉芙捂着額頭,倔強道:“我不,香酥鴨。”
“那是我一個月的月俸。”明毓承氣急。
“也就一個月。”
“我要留着銀子娶媳婦兒。”
“讓大哥請,大哥有錢。”明玉亭開口,兩人立時不吵了,轉而開口商量怎麼騙明毓之一頓香酥鴨。
“我有錢,下次偷偷帶你去。”那邊你一言我一語商量正商量着怎麼去騙,這邊明俞郴湊近明語溫,悄悄說道。
明語溫莞爾道:“好。”
“你倆偷偷摸摸說啥呢。”明毓承眼尖,一回頭看見兩人正嘀嘀咕咕。
明俞郴立馬坐直身子,一臉無辜說道:“沒有,三堂兄你剛看錯了。”
明俞郴說完,還指了指桌上的牌,好心提醒他:“三堂兄你要輸了。”
明毓承低頭一看,炸毛了:“明玉亭!!!”
明玉亭一攤手,表情更是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他們幾個感情倒好。”明大夫人看着遠處吵吵嚷嚷的幾個人。
“自家兄妹,熱熱鬧鬧的才好,可惜四弟六弟他們不在京城。”明二夫人輕呷了一口茶,笑着接話,“語溫親事有眉目了沒?”
明夫人搖頭說道:“不曾,謝家前些日子着人遞了帖子,我們前剛入京來,也不知道哪兒入了謝家的眼。”
“京城裡頭水深,謝家前頭吹了兩門親事,知道點好賴的有幾個敢上趕着去攀這門親事的,聖上對謝家可不是什麼好的态度。”明大夫人說道。
“謝家大郎畢竟名聲在外。”明二夫人開口,“往下找,總有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