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馬車駛離行宮的範圍,明夫人才說道:“怎麼會到這會兒?”
“褚宮令留我們說了幾句話。”明玉亭接過話,看向明語溫,“她身上可能會有些麻煩。”
明語溫正拿了馬車上桌子裡的蜜餞,明俞諾愛吃蜜餞,連帶着明家的馬車上也時常備着,說話的時候,明語溫正放了一顆進嘴裡。
兩人的對話她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挑挑揀揀又找出來三顆差不多的,一人口中塞了一顆,明夫人和明玉亭看她一眼不作聲。
明語溫看着明玉芙,明玉芙沒有在意她塞的是什麼樣的蜜餞,一口咬下去,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明語溫和明玉亭這才噗嗤一聲笑出聲音來。
“也不是什麼大事,遇到皇上了。”明語溫說道,又重新拿了一顆其他的,放在嘴裡,總算不酸了。
明夫人眼皮一跳,隻聽到明語溫道:“謝家大公子找我說話……”
“你還去見了謝家大宮子。”明夫人打斷她問道,“可讓人瞧見了。”
明語溫搖搖頭:“應當是沒有的。”
“就會亂來,那是在宮裡,又是這樣的時候。”明夫人嗔怪地看了一眼明語溫,又道,“謝家大公子好好的叫你做什麼?”
明語溫搖搖頭,約摸着……是見她一面?
“回宴會的時候碰到了皇上,後頭皇上讓靜和公主給我送了牌子,公主給了張家姑娘,她父親是樞密院事。”
明語溫平靜地說完後半句,懶洋洋地往後靠着,舒服地發出一聲喟歎。
明夫人看着她不在意的樣子,又看看同樣懶洋洋靠在馬車裡的明玉亭,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看向還在和口中的酸杏做的果脯做鬥争的明玉芙,笑了笑,罷了……
李殊恒看着魏忠手上沒有送出去的小令,與别的不同的是,這一塊小令上沒有雕上什麼花紋,隻是邊上細細密密得雕出幾條紋路來,上邊用極細地絲線填補上去,像是誰随手弄的小玩意兒。
這小令是先前同一批送過來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剩了幾塊,李殊恒見到拿了一塊兒未經雕琢的小令來玩。
魏忠前前後後事無巨細都說了,隐掉了靜和公主那段,最後令牌送過去也沒有趕上。
李殊恒聽了,沒有說什麼,隻是伸手拿起來令牌,看了片刻,然後随手擱在了桌子上,說道:“下去吧。”
“小姐。”
屋内香爐裡袅袅白煙,帶出梨花香來,整間屋子裡,隻在小窗邊的桌子上擺着半副棋,棋沒有下完,執手下棋的人卻不在,隻剩下桌子另一邊捧着書看的明語溫。
思阙正收了小院中曬着的書,幾箱書,從安慶運往京都,又是三月裡的天,若不曾好好保管,隻怕發了黴,長出一片蛀蟲來。
曬好的書一本一本重新規整放回架子上,思阙轉頭就看到明語溫捧了一本雜書在看。
“小姐,這書?”今日天天氣好,總要每本都曬過,才不至于牽連同在書櫃上的其他書籍。
明語溫擡頭看了思阙一眼,明白她的意思,搖搖頭說:“這本就不必曬了,這是昨日裡從玉芙那邊借來的,我看着已經曬過了。”
說完,明語溫又低下頭看書。
“小姐看的這本是什麼樣的書?這麼認真?”
聽了明語溫的話,思阙回頭繼續整理書架上的書,見明語溫看得認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就是本雜書,左不過是癡心的書生愛上了閨閣中的大家小姐,最終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罷了。”明語溫說道。
“那小姐還看得這樣認真,改明兒小姐看完了不如也給我們看一看。”思樓正好端了茶點進來,正好聽見明語溫的話,打趣道。
“那可不行,總看這樣的書,莫叫你們把腦袋給看呆了......”明語溫調笑道。
“這樣癡心的情情愛愛,不是才叫人向往嗎?”思樓也笑着說道。
“你呀,也就是小姐縱容着你。”思阙整理書的手一抖,書架上沒放穩的書順勢掉下兩本來,思阙忙伸手去接。
“還說我呢,總是這樣毛毛躁躁,也不怕小姐扔你出府去。”思樓笑思阙,見思阙回過頭來瞪她,這才故意偏過頭不看她,手中為明語溫斟茶。
“這裡頭加了去年的新采的茉莉,嬷嬷說有助眠的功效,小姐您嘗一口,看合不合口味。”
斟好了茶,思樓這才說道:“前頭明煙過來,說是太中大夫家的夫人曹夫人過了府上來。”
明語溫擡頭。
“說是為着謝家的事,這會還在府上呢,夫人問小姐要不要過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