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遠乃是太和十八年的進士,也是此次探花郎的老師,你再看看這個。”李殊恒拿起桌上的一封信。
“這是什麼?”謝韫玉看着上頭的訴狀二字。
這一封信署名為方粲,參的是……
“皇上,都準備好了,您要現在過去嗎?”魏忠托着拂塵,低腰進了門來,看到謝韫玉,垂身行了一禮。
李殊恒看了一眼謝韫玉,謝韫玉重新将訟紙呈上前。
“朕也沒想到。”李殊恒将訟紙放回桌上,“欺上瞞下,素餐屍祿,這就是朕的徐州。”
李殊恒摔了手邊的鎮紙。
“你以為,這件事情派誰去合适?”
謝韫玉搖頭苦笑道:“陛下,臣久不在宮中,又時常出門,您若問臣,臣确實不知。”
“這天下的事情還會有你謝雲卿不知道的。”李殊恒笑道,“昨日邺河清出宮後去找你去了。”
“陛下若是問這個,臣倒是能說上一二,陛下也知,邺河清與邺大人積怨已久。”邺家父子不合早已傳滿上京。“他此次出遠門,擔心幼弟在京中受奸人蒙騙,故而找臣,想将邺承平托付給老師。”
“楊大學士我記得已久不收徒。”李殊恒道。
“老師自子琅之後便不再收徒,隻是邺河清所托,我欲送其去往月麓書院求學。”謝韫玉道,“月麓書院的院長曾與老師一同求過學。”
“也好,邺太仆行事荒唐無度。”李殊恒道,“那孩子我也見過,倒有幾分乖覺,如此,甚好。”
李殊恒一連說了兩個好字,轉而想到什麼,問道:“朕聽說你的婚事有着落了,聽說是明家?”
謝韫玉适時露出笑來,道:“回陛下,此事先前已有商議。”
李殊恒道:“既然你這樣說,那就是八九不離十的了,朕原本還想着你和敦恪年歲差不多,應當是能聊得到一起的。”
“陛下厚愛。”謝韫玉道。
李殊恒倒也不是想真的想給謝韫玉和敦恪賜婚,隻是随口一說便罷。
“我記着你們家和明家好像沒什麼交情?”李殊恒故作疑惑。
“回陛下,家父從前在益州領兵時候受過應天書院的恩惠,應天書院院長和明家是姻親,此事還是家父出的面保的媒。”
謝韫玉如是說,而後李殊恒隻是敷衍了幾句,便不再說話了,隻不過這樁婚事和謝鴻文是沒什麼關系的,隻不過先前謝韫玉私下調查過明家,發現明家和應天書院之間的關系,謝家祖籍穎州,謝家旁系更是有不少子弟在應天書院讀書。
關系不假,不過這其中更深的緣由更不必說。
益州與交州毗鄰,又與恭州,穎州和虔州相接,向來作為大齊軍事要塞所在。
入了集英殿,謝韫玉跟随侍從入了坐,沒有官職在身,雖為皇帝寵幸,卻也坐不得前面,起身行禮過後,不少人都看到了和李殊恒一同進來的謝韫玉,竊竊私語當中,明毓之遙擡起酒杯來,遙遙相敬,謝韫玉點頭緻意。
次日宮中下旨,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編修,其餘進士參加下一場朝考,而後再授予相應官職。
“哥哥怎的來這了。”
明俞郴找到明語溫時,她正坐在鋪子中看賬本,先前看的胭脂鋪子位置不錯,隻是價格上一隻咬着不松口,也就罷了。
“母親說你午時便走了,遲遲不回嗎,讓我來尋你。”明俞郴說着,看向她手上的賬本:“可看完了?”
“還剩一點,哥哥可要一起?”明語溫問道。
“不了,你先看着,我出來順帶買些筆墨,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明語溫搖搖頭,等明俞郴出了門,明語溫才看向一旁的思樓:“可看清楚了。”
思樓點點頭道:“确實是先前在府上看見的那位沈小姐。”
“你先讓小六盯着。”明語溫道。
明俞郴回來時,小厮手上除了筆墨,還拿了幾個油紙包。
“我回來瞧見街邊有烤羊肉的,排了好多人,說是西域來的香料,我買了些,不知道好不好吃。”明俞郴說着,舉了舉手上的油紙包,而後又道:“我們拿兩包回去,剩下的明福拿出去與他們分了吧。”
思樓喜笑顔開湊到明福身旁,嬉笑着出門去了。
明語溫叫掌櫃的來說了幾句話,兩人便準備回去了。
“這是出了什麼事?”
還沒出門,外邊傳來喧鬧聲,明語溫出聲問道。
“回小姐,前頭街上好像抓了人,現在正鬧着呢,咱們晚些再走。”
思阙适時進了門,明語溫走上前去,隔着窗,遠遠看了兩眼。
“恐怕是哪家被下旨抄了家,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窗外傳來歎息聲,明語溫看去,是個帶着巾帽的老先生,正牽着一小孩站在鋪子前。
旁邊有人附和道:“這都是這個巷子第三家了吧。”
“公子,前頭發生了暴亂,有人當街縱馬傷了人,現已經控制住了,咱們的馬車已經備好了。”明福進了門,輕聲說道。
明俞郴拉了明語溫一把,說道:“咱們從後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