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恒擡起酒,“說起來,你要定親的是明家,朕還沒問過你,是明家哪個姑娘,可要朕給你賜婚?”
聞言,謝韫玉婉拒道:“臣謝過陛下,隻是朝中事急,雲卿以為如今這個關頭裡還是簡單些才好。”
李殊恒也隻是随口一說,聞言點頭道:“這京城裡心悅你的姑娘可不少,你急着成婚,是該低調點好。”
說完,李殊恒笑了兩聲才又道:“明家的話,明毓之如今是高中榜眼,你又要趕在年前成婚,朕聽聞民間議親最快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上可會太緊張?明毓之那邊可會反對?”
謝韫玉意味不明地看向他,道:“回陛下,與臣議親的是毓之兄五叔家的小姐,如今與毓之兄家中為兩支。”
“若是這樣的話到應當是沒什麼影響。”
“那你成婚以後,可要叫毓之喚你一聲堂兄了。”李殊恒取笑道,“京中公子排行裡,你可是一直穩穩壓着他一頭的。”
“陛下說笑了,毓之兄如今高中,前途不可限量,讓臣喚一聲兄長也是值得的。況且,京中幾位公子排行,也是閨中女子閑來無事做的事情罷了。”
“朕可沒有取笑,若要說大家最想嫁的人,這其中你的排名可是居高不下。前些日子劉尚書都還偷偷向真難問你的婚事呢。”李殊恒琢磨着說道,“若是我沒記錯,劉尚書那個老家夥先前和你父親可不對付啊。”
謝韫玉失笑道:“臣如今這般模樣,隻怕很多人家都退避不已,說起父親來,父親前幾日離去的時候同臣說,若是将來有機會,想回颍州頤養天年。”
李殊恒點點頭:“這人年級一上來,總是想回老家,你呢,你同朕說這個,是有何打算嗎?”
謝韫玉道:“近年來北方羌族内部動亂時有發生,父親一人在甯州孤寂,臣也想與皇上讨個恩典,等京中事了,臣能同父親母親回颍州。”
“你也想走?”李殊恒問他。
謝韫玉颔首道:“如今謝家在京中人丁稀少,母親膝下隻有我一人,若留在此處,母親挂着父親,挂着家中長輩,若是臣獨自在京中,母親心裡也實在牽挂。”
“朕知道了。”李殊恒說道,“等這裡的事情都解決了,其他的再議吧。”
“是,陛下。”
“此次江南進貢的酒剩很多,待會兒回去帶兩壇回去吧。”
“謝陛下。”
……
“陛下在想什麼?”
魏忠命人整理了桌上的殘局,酒換了茶,李殊恒筆尖垂懸于紙上,落下一灘墨漬來。
“你說,謝雲卿說的如何?”
魏忠斟酌道:“陛下問的是何事?”
李書恒看向他:“自然是張家的事。”
“陛下折煞奴才了,此乃朝堂之事。”閹人不得幹涉朝政。
“朕讓你說,你直說就是,朕不怪罪于你。”
“皇上讓奴才說,奴才就鬥膽說一句,朝中的事情奴才不懂,但若是換到奴才自個兒身上,等奴才老了,皇上若是還記得奴才,覺得奴才還算得用,吩咐奴才辦事,奴才心裡高興呢,回到家裡也能逢人就說奴才從前是皇上跟前當紅的大太監呢。”
李殊恒意有所指道:“就你機靈。”
魏忠陪笑兩聲,見皇上眉目舒展,又添了幾句話:“說起來,陛下也知道,臣前些日子認了個幹兒子,指着他給我養老送終,前些日子他同我說了幾句話,前些日子斬首的那一批叛黨,烏血染了午門,洗了幾日還不曾洗掉,如今街上百姓草木皆兵,風吹草動間便以為是誰家府上又被摘了腦袋,奴才以為,張大人為官多年,與周王殿下沾親帶故的也未嘗不是好事,恩科剛過,這個節骨眼上,以示皇恩,奴才以為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李殊恒點點頭道:“不錯。”
魏忠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站起身來,魏忠忙上前替李殊恒理了衣裳,笑道:“隻要皇上高興,奴才心裡就高興。”
“你這嘴啊,當賞。”李殊恒笑罵道,“自己去内務府領賞吧。”
魏忠哎了一聲,忙上前磕頭道:“奴才謝皇上賞。”